&ldo;许许多多,以十二台为一组的多轮机器离开了自己的机械库,向极圈包围过来。我们占领的中心泵站就在行星极圈。
&ldo;电动设备还在运转,我们从电子&lso;观察窗&rso;里看到那些长生老者有的沿着大路,有的急不择路,直向我们逼近。
&ldo;不论是他们或是我们,都没有武器。武器早就被忘记了,它和行星上遥远古代发生的最后几场战争一道儿被忘记了。
&ldo;艾特向进犯的敌人发出电磁信号,瞥告对方不要贸然临近,因为我们阵地里有星外来访者的热光武器。
&ldo;艾特撤谎了。
&ldo;我在为未来的战斗担忧的时候,曾经跟星外来访者商谈过,指望他帮助我们。那位来访者的答话有他自己的风味:
&ldo;&lso;亲爱的,我没带激光枪,我把它交给指令长了,免得无意中干预了你们的事。真的。&rso;
&ldo;艾特是撤谎。长生老者并不知道他撒谎,但是也没有停止进攻。他们没有其他出路,等待着他们的总是一死:或者是死于来访者发射的热光之下,或者死于我们的亮星的光照之下。亮星此刻正炙烤着他们的冰冻陆洲,使之恢复为当年的海洋。
&ldo;于是,机器长生老者进攻了。他们的坚决劲头十分吓人。
&ldo;就在这时,艾特怯阵了。恐惧,泄气的、痛苦的、卑贱的恐惧。谁有这种恐惧的心情,在我们岛上必将永远失去做父亲的权利,此刻,恐惧压倒了艾特。多么奇怪,正是这个艾特,当年战胜过不止一头凶猛的赫鳄。……
&ldo;我强令他卧倒在厅堂的地面上。艾特有着我们艾当诺星上通常的瘦削身材,此刻,显得特别细长。机器声停息后的静寂中,只听得他的重浊的、喧响的、慌乱的呼吸声。在他没有毛发的长圆形脑袋下,有人放上一圈电线。
&ldo;安娜正屈膝跪到他身边来,医治他的心绞痛。她用上许多早已失传了的过去年代的疗法。在那种年代,我们星球上还采用医疗手术,而不是单纯地置换患病的器官。
&ldo;艾特睁开眼看了看我们,神情象一头受迫害的野兽。然后,他用衰竭细微的嗓音说,有个什么象赫鳄的东西,正用利爪抓挠他的心脏,说着,疼得昏厥过去。
&ldo;一般认为,这便是死亡……但是,艾特又清醒过来了。
&ldo;这通常是衰老的先兆。过去生活者有了这种症兆之后便得求助于长生老者,老者便把患者带上陆洲。在陆洲,他们的心脏便被置换成预制件,使生活者开始变为长生者。当艾特狭长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知道死期临近,便更想活‐‐不加思索地、热切地、极其需要地想活……
&ldo;能给他帮助的只有长生老者。他决定用叛卖为代价来换取这种救援。他忘记了那些关于自然规律的不可违背、关于为未来的后代争取生存权利的种种高谈阔论,他叛卖了母亲们的保护人安娜,叛卖了我们,甚至叛卖了自己的儿子和星球上一切不准出生的幼婴……。
&ldo;长生老者的多轮机器穿过艾特打开的道口,冲进了中心泵站。
&ldo;唉!若是星外来访者能发射出热光来就好了。
&ldo;机器轰隆叮当地颤动作响,奔驰在泵站前的空地上,追逐着生活者。
&ldo;控制器不断给生活者以致命的打击。
&ldo;这一来,岛上可以有不少婴儿得到出生的权利以代替殉难者了……
&ldo;星外来访者惊惶地注视着屠杀的场面,他们正和安娜一伙起义者躲藏在机器厅堂里。
&ldo;一台多轮机器追上了艾特。艾特吓得尖声狂叫,扯开两条长腿直奔,在空地的块石上乱跳,不住声地央求饶命,叫嚷着。是他,是他把长生老者机器大军放进来的。
&ldo;机器猛然刹住,艾特在这台机器的轮盘前摔倒。并没有什么碰撞到他身上。可是,他僵卧着。心脏病的再次发作,赶在他置换心脏预制件之前,夺去了他的生命。
&ldo;之后发生的最可怕的一幕,使我精神错乱、永世难忘、气息奄奄,失去了生的愿望。
&ldo;机器厅堂的门扇轰然倒塌,多轮机器冲进了过道。
&ldo;安娜是第一批倒下的一个,仿佛只是一只机器轮盘碾了她一下,但是……对我的蓝眼睛的花儿来说,要折断她的茎干,就这一下也就足够了……
&ldo;我两手抱住安娜撞碎了的头颅。她的头磕碰到该死的机器底座上,就是这台机器输送制冷剂到可恶的冰冻陆洲上去的。
&ldo;我既然失去了我的安娜,我还呆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她没有能成为我们的婴儿的母亲,她也没有能证实生活者的代代相传是真正的长生不死。
&ldo;暴怒使得睿智者迷乱。长生老者的头脑里早就被去除掉的战争的回忆又复现了,他们猛然冲向星外来访者,把他们当作叛乱的祸首。
&ldo;这时,星外来客正向我的安娜奔过来,好象能有什么抢救她的办法。
&ldo;我不知道,另一位星外来客是从哪里出现的。直到后来,我才听说,他们的祖先正是这样扑身到敌人的战车下面的。可能,他身上那件连带着气体瓶的外衣会引起爆炸?
&ldo;为了救援安娜,我怎么没有采取同样的行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