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诸人神色各异的时候,秦驷却看也不看他们的表情,而是在低声跟傅钦烨说道:“你快些把它喝了,太后都说话了,烨儿你总不能醉着跟她说话吧?”
傅钦烨手一抖,看向解酒汤的目光带上了些嫌弃和厌恶:“真的很难喝啊。”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喝它。
但是在秦驷的目光下,他还是皱着眉,将解酒汤一口喝尽了。喝完之后,他端着碗,微微闭上眼,不再言语。
太后看的却是越来越怒火中烧,明明她都发了话,可秦驷两人还是这般旁若无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谈笑自若。
这是什么意思?!不将她这个太后看的眼里?!
太后看着两人,目光却是一点点冷了下去。
秦驷也就罢了,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却也这样,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难道仅仅是因为先帝的几句话吗?
她仿佛又看见那个俊美冷漠,恍若天人的先帝,他身上穿着紫色的朝服,手里牵着还没有他一半高的傅钦烨,她那时正要去寻先帝,却正好遇见他们回躍渊殿。
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儿子,她笑着迎上去,却被沈德宁拦下;“皇后娘娘,皇上还有事呢,您且留步吧。”
任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一个人回头,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儿子。
多可笑啊,她还不如没有这样的夫君,没有这样的儿子。
或许,她本来就不该有……唯有尧儿……
太后定了定神,朝傅钦烨说道:“皇上当时年纪还小,恐怕已经忘了先帝的话了,不过在座的大臣们,应该有知道的。”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应答她的话。
傅钦烨也不睁开眼睛,唯有拿着空碗的手用上了些力气,青筋暴起,看上去有些吓人。
秦驷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手,将空碗取下来,放到桌子上,随后又牵起他的手。
傅钦烨微微睁开眼,看着秦驷。秦驷更握紧了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太后看的更加气闷,记忆中,她似乎从未与先帝有过这样的亲密举动,唯一的一次,还是她主动握住了先帝的手,先帝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没有甩开。
仅仅如此,她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在心里默默地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当好皇后,一定不能辜负他对自己的期望。
真是可笑,先帝什么时候对她有过期望了?
“皇上?”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傅钦烨终于睁开眼,看向太后:“母后原来竟记得那么清楚,倒是朕有些记不清了。”
终于有急不可耐的人跳了出来:“大衍国的皇上,臣乌拉嘎也记得这件事。”
傅钦烨嗯了一声,敛下目光,让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太后又道:“先帝所言,皇上不想履行吗?还是说皇上要让先帝死后还要背一个言行不一的名声?”
这句话简直像是把傅钦烨架在火上烤,秦驷看了傅钦烨一眼,目光里有些担忧。
傅钦烨冷冷一笑,却一副并不吃惊的样子,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露天的宴席,到底是地方太大了一些,仿佛有风从他身上吹过,冻的他身上一阵冰冷。
“太后的意思是?”傅钦烨终于看向太后,轻轻说道。
太后身子前倾,像是要伸手摸一摸傅钦烨,但最终,她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开口道:“皇上难道还不明白哀家的意思?”说着,她又伸手指了指这席上的诸人,“如此多的公主都已经来到大衍,皇上难道还要让公主们失望而归吗?不如皇上就在其中选出一个,联姻罢了。”
傅钦烨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那太后觉得谁更合适?”
他连母后都不叫了,太后看着他,嘴唇一翕一合,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那位公主,哀家看着就十分合适。”她伸手一指,指的正是刚才说话的乌拉嘎身边坐的公主。
傅钦烨看也不看,直接道:“她不行。”
太后奇怪道:“为何不行?”
傅钦烨冷笑一声,开口道:“她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