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霍潜。若即若离,允许他亲近自己又不允许他过分亲近的霍潜。他是蹁跹的蝴蝶,是曲径通幽的溶洞。神秘且迷人,叫人停不下追寻他的脚步。哪怕脚下是万丈深渊百里荆棘,他也曼妙得能叫人把险途全部无视,只留下中途一亲芳泽二亲芳泽三亲芳泽时的欢欣雀跃……
不知道此生有没有希望睡他一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喵。
他心思全系在霍潜的安危之上,没有注意到老树精的行踪。后者虽然被要求自己走,见着糯糯死赖着不动的架势之后却并没有抛下他。只是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年幼的猫精,半跪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学不会魇术,但是既然是我的血脉,我或许可以在魇境之中开启你两个能力,耳和目。”老树精低语道,“你祖父那一辈,有两个崽可以看见魇境里修士陷入疯魔的景象,还能和他们对话。”
“他们很喜欢这个能力,或许你也能用得上。”
“他见了我要气得发疯,遇见你必然是欢喜的,你先前是刺穿他叫他疯狂的利刃,或许现在也能做他的明灯,引他走出噩梦。”
糯糯天生就极为专注,甚至对于感应天道一事,比之霍潜而有过之无不及。他没有听见老树精的话,思维如野马般狂奔,不过好歹与主题相差不远。
…………………………
霍潜的报社危险思想兴起不多久,莫名其妙熄了一次火,体感好似被人拿走了一半丧妻之后的负面情绪。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报社,毕竟都死媳妇了,就是清新脱俗小仙女都要疯上一疯。何况他是一个伪·出尘脱俗真·执念缠身的家伙。
愤怒值掉了一半,又火速回升回原水平。他又继续“我媳妇死了大家干脆一起陪葬一个都别想逃”的反派标准业务。
现在,又出状况了。他心中不知为何一阵阵轻盈起来,自丧妻之后牢牢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撬开了一个角,让他可以短暂地喘息。不至于被冲昏头脑。
苟延残喘间,他听见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开口自带娇嗲音效:“嘿嘿嘿,霍潜胸肌超好摸,腹肌也好有弹性,真想一辈子躺在他衣服里喵,我就是这个修真界最爽der崽。”
霍潜执刀的手停了一下:他的妻子,他那个消散在火焰中的苦命的妻子就是这个声音。
他自以为是悲痛过头出现了幻听,但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满怀期待地等候起来。是幻听也没关系,他巴不得再多听听,哄哄自己也无妨。
鳏夫霍潜红了眼眶,卑微到尘埃里。
“上次用尾巴量了一下,那里我也超满意的嘿嘿嘿。”
霍潜泪眼中出现一丝茫然:我那个温婉可人动不动就脸红的妻子???
“早知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就不矜持地收着□□不用了。早该像对付山匪那样给他来上一包,这样我和他都不会临死还是完璧。不不不他有仙骨,不一定会死,没准以后找一只更好看的猫摆脱完璧之身。呜呜呜我守了这么久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便宜别的小狐狸精。”
霍潜表情好似一只被六神花露水熏到分不清血肉味道的丧尸:我那个贤良淑德十个早晨总有七个早晨选择睡床还会嫌我贴得紧要把我揣下床的骄矜高傲的小妻子???
“此番若是不死,我必得将他一哔再哔三哔四哔。”
“矜持”的小妻子又如是道。
话音刚落,霍潜脑内浮现了种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在生境里经历过无数的夫妻生活,但总是陷在雾中一般,事后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细节。这次的画面却极端高清,只打了一点点码,而且中途换了好多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姿势。
霍潜脑内当即两小儿辩日,乱作一团。
他脑子在魇境饱受摧折,坚持到现在本来就不是十分清明。现下更是犹如短路的灯泡,哔哔啵啵马上就要陷入爆炸。他反派戏份停了一会儿,随即怒火更上一层楼:“是哪个妖孽在冒充吾妻!”
我的糯糯才刚刚身死,竟就有人这般折辱于他!此仇不共戴天!
糯糯野马般奔腾的思绪一下子被吓断了。
他被霍潜充满杀意的声线吼得一愣一愣。他之前是在霍潜这儿受过冷遇,但自从他被山匪掳去过一次之后,霍潜对他就比之前上心多了,完全是一副大家长护小雏儿的维护姿态。何况就算是做冷板凳的时候,霍潜这样清冷的彬彬有礼的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个会对他大吼大叫的性子。
糯糯心中升起一个联想:第四重魇境,属于霍潜的妻子。
妻子?他心中竟然是有可以称之为“妻子”的对象的吗?他所感受到的那一半悲痛与愤怒,是为他妻子而生的吗?他置身事外,即使悲恸加身,也不能有什么与之匹配的行动。霍潜处在其中,竟是痛到要不管不顾破了魇境吗?
他有中意的妻子人选,为什么要放任我亲他爱他,甚至上次还回应了,还满含□□意味地揉我的……
糯糯被吼得无比心酸,却又不敢心酸。他要是有一丁点负面情绪,霍潜便要分走半分。霍潜本就在崩溃边缘,自己哪能任性地放任自己自艾自怜?哪里能雪上加霜推他进深渊?
小猫咪收了叫自己心花盛开的联想,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在“冒充吾妻”四个字之下黯然失色。再逼着自己回忆,也无法再展开笑颜。他无法再分一半美好给霍潜,脑中只有干巴巴的一个念头:出来吧,不要在陷在魇境里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