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晚辈与阿久乃生死之交,这一路若无阿久相帮,在临溪江时晚辈只怕已经命丧七杀之手,如今能得掌门信任,一颗丹药实在不足挂齿。&rdo;谢屿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感人肺腑。
苏飞鸿在旁道:&ldo;哪里,是我们得谢兄帮助较多。&rdo;
苏飞鸿是什么性情周以围最是清楚不过,这二愣子不轻易相信谁,也不轻易感激谁,他这么说,看来这一路他们的确受了谢屿不少帮助。
周以围道:&ldo;公子既然已经到了山脚下,如不嫌弃,便随我们上山小住几日如何?&rdo;
谢屿暗中挑了挑眉梢,拱手道:&ldo;&lso;公子&rso;二字不敢当,晚辈姓谢,单名一个&ldo;屿&rdo;字,早想见识一番蜀山风光,能得掌门亲自相邀,实乃我之幸,晚辈恭敬不如从命。&rdo;
上山的路是靠走的,言久从来没有走得这么慢过,周以围并未让苏飞鸿扶他,而是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山上走去,言久等人皆随其后,与周以围并肩的反而是客人谢屿。
不过许是谢屿对周以围敬重非常,始终落后周以围半步。
&ldo;荀老前辈年事已高,晚辈去年六月去拜访的时候,老前辈的眼睛已经不太看得清了,乱世之中,现今只怕只剩下崂山药谷还算干净了。&rdo;谢屿微微叹道。
&ldo;崂山药谷地处深山老林,毒物遍地,林障迷乱,不是轻易可踏入之地,否则只怕早不复存在了,&rdo;周以围慢悠悠地接话,&ldo;上次见荀前辈已经是十五年前,若非今日遇到谢小兄弟,周某都想不起来还有崂山药谷这个堪称遗世独立的地方。&rdo;
言久和苏飞鸿一脸的匪夷所思,不知道这位谢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他们敬仰如天神的师父称一声&ldo;兄弟&rdo;。
&ldo;晚辈与崂山药谷还存有些渊源,掌门与荀老前辈也已多年未见,何不到见面叙叙旧?晚辈不才,愿为掌门引路。&rdo;谢屿道。
周以围:&ldo;山中诸事缠身,实在走不开,等往后有机会吧。&rdo;
谢屿神色黯了黯,不再执着此事,岔开话题道:&ldo;七杀去其三,嘉元帝只怕没那么轻易罢手,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掌门尽管差遣。&rdo;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句地闲聊着,一会儿说崂山药谷的事,一会儿扯到十一年前的大梁内乱和大楚的新皇登基,一会儿又说到不见踪迹的几位大宗师和当今天下局势……
苏飞鸿发现,谢屿极为健谈,无论他师父说什么,谢屿都能无缝链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说得条条有理,简直无所不知
他原以为师兄沈慕白已算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和谢屿一比,自家大师兄胸中的那点墨水好像只能称得上是微末。
他想用手肘去顶言久,忽然想起言久的女儿身,只得堪堪作罢,抬眼朝她望去。
谁知这一看他才发现言久的脸色简直白得可怕,真正印证了&ldo;小白脸&rdo;中的&ldo;白脸&rdo;二字,她本就受了重伤,此时被穆若依搀着走,时不时地望一眼周以围,也不知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满脸担忧之色。
他伸手扯了扯言久的衣袖,正要说话,山上忽有人急匆匆地下来,苏飞鸿抬眼去看,来人是永辉堂的弟子,那弟子&ldo;碰&rdo;一声跪在地上,朝周以围叩首道:&ldo;掌门,萧堂主欲夺掌门之位,在茶中下毒,十三堂主和卓堂主至今昏迷不醒。&rdo;
周以围面上并不见多少意外,他望了眼巍峨的蜀山之巅,而后转头对谢屿道:&ldo;谢小兄弟初来蜀山,却遇到了我蜀山内乱,只怕要招待不周了,还望谢小兄弟见谅。&rdo;
谢屿彬彬有礼道:&ldo;掌门客气了。&rdo;
苏飞鸿搞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咸气腚神地闲聊,他们一众蜀山弟子都要急哭了,萧诚誉的大弟子钟诚率先跑出来辩解道:&ldo;胡说!我师父怎么可能反?&rdo;
永辉堂的弟子回答:&ldo;事实如此,现在百花堂和永辉堂的所有弟子已经将钟灵堂团团围了起来,萧堂主见场面失控,杀鸡儆猴地将百花堂和永辉堂的弟子先后打成重伤,还扬言……扬言……掌门不守江湖规矩,插手朝廷的事,给蜀山惹来大祸,根本不配当我们蜀山掌门。&rdo;
苏飞鸿一个头两个大,萧堂主在蜀山霸道任性已成习惯,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钟诚忽然拔剑指向那永辉堂的弟子:&ldo;胡说八道,是谁让你栽赃陷害我师父的?&rdo;
永辉堂弟子满脸委屈:&ldo;钟师兄,弟子所言句句属实,掌门若是不信,等到了钟灵堂亲自一问,谁是谁非一清二楚。&rdo;
难怪他们在山下被大梁上万人包围的时候蜀山之上会毫无动静,原来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他们动静不是他们想要的动静。
言久暗想,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刚打跑了大梁军队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回头一看,自家老窝自燃了。
此时的钟灵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百花堂和永辉堂的弟子们与钟灵堂的弟子们两两相对,将别人家的弟子打成重伤的萧诚誉焦头烂额地在堂内走来走去,忽然有个弟子跑进来禀报:&ldo;师父,掌门回来了!&rdo;
这句话对已经被围攻的萧诚誉而言简直宛如天籁,他心中一喜,然而那喜色还未表现在脸上立刻就被他不中用的思维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