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道:&ldo;你已经基本掌握了无名剑法的要诀,现在所欠缺的仅是火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rdo;他悠然一笑,&ldo;我也兑现当日的承诺,你随时可以离开。&rdo;云清霜低低喘气,所幸丁逸以为她病体刚愈,才败给尉迟骏,若让他知晓自己所中之毒如此猛烈,可就没法轻易脱身了。她微微一躬身,&ldo;多谢前辈。&rdo;============云清霜在当日傍晚就骑青骊马离去,神色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同尉迟骏告别。尉迟骏看着她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长,心中略感惆怅。忽地感觉到有一股劲风从背后而来,他本能的格剑一挡,迎上的却是丁逸的笑脸,似笑又非笑,尉迟骏赶紧收招,丁逸随手一挥,将之化为无形。&ldo;师伯。&rdo;尉迟骏静默片刻后道。丁逸慢慢道:&ldo;既然不舍,为何不跟着去?&rdo;尉迟骏微微发窘,笑容僵在脸上,有些黯淡模糊。良久,才道:&ldo;师伯这玩笑……开大了。&rdo;&ldo;呵呵,&rdo;丁逸不再迫他,从怀里摸出一本薄册,&ldo;拿去。&rdo;尉迟骏接过,打开扫了几眼,狐疑的望向丁逸。这本,同丁逸交给云清霜的无名剑谱,极其相似。&ldo;你再仔细瞧瞧。&rdo;细看之下,发现了其中的差别。这本剑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专为克制无名剑法而来。越往下看,越是心惊。招招在无名剑法启动前已经封死角度,占得先机,使得无名剑法的精妙根本无用武之地。尉迟骏惊道:&ldo;师伯,这……&rdo;丁逸笑容神秘高深,&ldo;这套剑法是无名剑法的克星,看似相生相克,但若果双剑合璧,则威力无穷。&rdo;尉迟骏一点就透,当即脸上一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道:&ldo;师伯的好意侄儿心领了……&rdo;话未说完就被丁逸打断,&ldo;傻小子,你就当多学一门武功防身又何妨。&rdo;尉迟骏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也明白师伯这么做是为他着想,推辞几句也就接受了。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冤孽重重云清霜学成离开后,一路西行,直往宣城方向而去。她的目标很明确,便是城外的司徒别庄。早在她将续命的良药抛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就做了决定,要在毒发之前,找出司徒别庄中掩藏的秘密。她心中本对国家民族大义意识较为淡薄,下山也不过是因为师命难违。但这段日子的磨练,以及在同夏侯熙几个月的接触中,让她深有感悟,纵然一死,也有轻于鸿毛或重如泰山,如能探明司徒寒的隐秘,无论是对武林还是对西茗国抑或是北辰国都大有益处。她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午时回到了宣城。她没有再急着赶路,先找了家客栈住下。随便叫了些吃食送进房间后,她从背囊里取出一枚粉色药丸,在水中化开后,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凭着惊人的记忆和高明的易容手段,片刻之后,镜中出现的是一活脱脱的司徒盈。改变一个人的相貌容易,难得是神态动作也不能有丝毫破绽,云清霜闭起眼仔细回忆当日司徒盈的一举一动,幸好她同司徒盈极为投缘,所以印象深刻,加上她身高体型都和司徒盈相仿,她相信一定能够以假乱真。云清霜在入夜时分悄然出了客栈,临走前,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她不能用内力,轻功就无用武之地,全靠青骊马代步,在离庄院还有一里处,撇马步行。云清霜刚在庄院门前现身,就被夜巡的守卫的发现。一人高呼&ldo;大小姐回来了,&rdo;另一人兴高采烈道:&ldo;我去禀告庄主。&rdo;云清霜喜忧参半。一方面,她对自个的易容术更有信心,另一方面,她素以为傲的轻功已不复存在。云清霜减缓步子,算准守卫已通传,才慢吞吞的跎进大厅。司徒寒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眼都不抬一下,冷冷的扔下一句话,&ldo;舍得回来了。&rdo;云清霜早有打算,她深吸口气,倔强的挺直腰板,一言不发。&ldo;你没有话要说?&rdo;司徒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射一圈,语调稍稍变软。云清霜这才走到他身边,低声道:&ldo;爹,女儿知错了。&rdo;声音几未可闻,若不是用心聆听,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司徒寒却笑了,这女儿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她自小被宠坏了,要她开口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她肯低头,实属难得,看来确实在外头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再难为她,柔声道:&ldo;回来就好。&rdo;手指抚上她的发顶,在那里婆娑几下。不过是父女间最寻常的举动,却让云清霜鼻尖微酸,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ldo;傻孩子,&rdo;司徒寒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背,笑容温和,&ldo;在外面受委屈了,快回房休息,一觉睡醒就没事了。&rdo;对于司徒盈出走一事,他只字未提,仿佛是个再慈祥不过的老人。若非云清霜曾被他打成过重伤,又亲眼见到张若生所受酷刑,几乎要被他蒙骗。&ldo;那女儿先行告退。&rdo;云清霜低着头说。司徒寒点点头。云清霜小步紧走,步出大厅,微微喘息,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如今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接下去更不可掉以轻心。云清霜对别庄内部结构并不陌生,拐过两个弯,便顺利找到司徒盈的住处。伺候她的小丫鬟乍一见到她,竟一把抱住她,欢喜的哭出声。云清霜对人向来冷淡,也没有类似经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良久,那丫鬟才止住哭声,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睛,&ldo;叫小姐笑话了。&rdo;云清霜想起当日的事,知道她是真心对待司徒盈,但苦于不知她的姓名,只得温婉的笑了笑。倒是那丫鬟自顾自说开了,&ldo;小竹想死小姐了。&rdo;她忽然一拍大腿,&ldo;哎呀,我的好小姐,你怎么回来了,那张公子呢?&rdo;云清霜心道:这姑娘心地不错,为人也热情,就是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让人很难消受。她故意把脸一板,沉声道:&ldo;今后不要再提这个人。&rdo;小竹把头低下,唯唯诺诺道:&ldo;是。&rdo;虽表面不再过问,心中到底存些疑惑。她年纪尚轻,心中藏不住事,眉目间流露少许。云清霜暗道不好,她或许能够瞒过司徒寒,但小竹和司徒盈朝夕相处,对于她和张若生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张若生负心的理由,在她那里恐怕难以成立。但话已出口,好比覆水难收。云清霜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变,小竹自作聪明的解释让她安心不少。她说的是:&ldo;定是张公子惹小姐生气了。哼,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啊。&rdo;云清霜顺着她的话不高不低的&ldo;哼&rdo;了一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小竹更为肯定她的猜测,她自以为是道:&ldo;也是该让他受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欺负小姐不。&rdo;小竹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倒像受尽委屈的人是她。云清霜莞尔,这丫头忠心耿耿,司徒盈真是好福气。她又在心中暗自许下承诺,如果司徒寒当真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奈与之起了冲突,她一定要设法保全小竹的性命。小竹利落的整理好床铺,笑嘻嘻道:&ldo;小姐,你好好休息,小竹就在外间,你有事就唤我。&rdo;云清霜又哪里睡得着。闭上眼,脑中全是同夏侯熙相处时的情景。一桩桩一件件,分外清晰。睁开眼,影像立刻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惆怅。她无声的叹气,听着桌上红蜡烛从烛心哔哔啵啵爆出的火花声,夜,很漫长。忽然,她听到轻微的拍门声,随即是小竹应答,再然后她起身打开了门。云清霜紧张的揪住被角,是谁会在半夜造访。不一会小竹轻手轻脚的走近,&ldo;小姐,你睡着了吗?&rdo;云清霜有心装睡,但小竹又问了几声,她只得道:&ldo;什么事?&rdo;&ldo;楚公子想见小姐。&rdo;云清霜装作睡意朦胧,打着哈欠道:&ldo;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rdo;&ldo;楚公子说有要紧的事,小竹不敢阻拦。&rdo;云清霜贝齿轻咬住下唇,含糊不清道,&ldo;请他稍候。&rdo;她生怕有变,本就是和衣躺着,倒费不了多少工夫。她想了想,取出司徒盈送与她的玉镯戴在左腕上。又整了整衣衫,稍梳理了下头发,道:&ldo;请他进来。&rdo;来者何人?乃司徒寒门下首徒楚天官是也。原来在云清霜回房后,司徒寒思来想去,终是起了一点疑心。云清霜的易容本领乃家传绝学,同东裕国南宫世家所制作的人皮面具在江湖中齐名。司徒寒在她脸上是瞧不出任何破绽的,只不过他发现女儿的性子突然变的内敛沉稳了许多,他为人谨慎,因此派遣楚天官前来试探一番。云清霜见到他的刹那,神情呆了一瞬。天底下若再多几位这般绝色的男子,让女子情何以堪。只见他白衣飘飘,肤色晶莹,生的一对勾魂的桃花眼,唇角微勾起,手上摇着一柄折扇,笑容惬意。一句&ldo;师妹,&rdo;嗓音清婉柔媚,端得叫人骨头都酥了。若不是小竹通报时提起过&ldo;楚公子&rdo;三个字,云清霜差点就错认他是女子。她简短道:&ldo;师兄找我何事?&rdo;声音疏离淡泊,她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绝不多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