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回扣、请客吃饭,这些在国内的套路,在这儿一样少不了。一套流程走下来,续约的事,就谈得八九不离十了。
从高级法餐厅出来,苏南开车载张恒回公司宿舍‐‐车是何平留给她的,说破破烂烂的,开了七八年了,买二手也买不了几个钱,让她先开着。
苏南晚上没喝多少酒,全是张恒一边灌酒一边灌迷魂汤。
夜里车少,行在路上,窗外极是安静。
张恒开点儿窗户,手肘撑在车窗上,带热气的风扑进来。
他今天志得意满,情绪高涨,瞅着苏南笑说:&ldo;苏南姐,这单过了,下回让我自己单独试试吧。&rdo;
&ldo;想出师了?&rdo;有时候,张恒也会开玩笑似的喊她&ldo;师傅&rdo;。
张恒笑笑。
&ldo;那这单后面你来跟吧,后面开始谈合同条款,问题不大了。&rdo;她知道他还是想调回利隆圭,毕竟首都,机会更多。
&ldo;苏南姐,你为什么要外派来非洲啊?&rdo;得到保证的张恒心满意足,将衬衫领带松了松。
&ldo;钱多呗。&rdo;
&ldo;你老公不像是没钱人啊?在国内还不能解决你的就业问题吗?&rdo;
苏南有所警觉,张恒明着暗着向她打听陈知遇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是从本科过来的,知道现在高校学生很流行&ldo;人脉&rdo;这个论调‐‐不管是谁,感觉以后兴许能为己所用的,都想将其化为自己的&ldo;人脉&rdo;。
这观点苏南是嗤之以鼻的,只要自己走到一定的位置,足够优秀,资源和机遇也是随之而来的。
太浮躁了。
&ldo;他就是一个大学教授,能饿不死自己就不错了。&rdo;
张恒笑笑,不以为然。
抵达住宿区,苏南将车开到张恒门口。张恒跳下车,关上门,冲她说了声谢谢。
苏南发动车子,眼角余光瞥见门打开了,一个高挑的白俄女人闪出来,缠住张恒,两个人搂抱着进了屋。
心里说不出的倦怠。
把车停在自己别墅门口,背靠着车身,抬头向上看去。
很亮的星,缀在深蓝色夜空里。
后续的合同款项,张恒开始跟人谈起来。
这单子大,丢了两人估计都别想在h司待下去了,苏南不是完全放心,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前几天跟人去当地餐厅吃了顿饭,回来就开始上吐下泻,低烧不断。
她被上回&ldo;被虐&rdo;的经历吓怕了,赶紧去医院检查。所幸不是疟疾,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
就这么要命的关头,张恒又来添乱子。
本来都谈得好好的,突然接到通知,客户方要终止合作。
苏南一上午跑了三趟厕所,被折腾得脚底发软,不敢耽误,赶紧往公司去问明情况。
前几日踌躇满志的张恒落汤鸡一样,耷拉着肩膀,&ldo;苏南姐……&rdo;
苏南捂着肚子在工位上坐下,语气已经控制不住了,&ldo;什么情况?&rdo;
&ldo;我……&rdo;
三泡稀拉得她说话都有气无力,&ldo;跟没跟你说过,这单丢了我们就能回国喝西北风了?&rdo;
&ldo;苏南姐,对不住。&rdo;张恒怂得没了主意,赶紧把事情前因后果倒给苏南。
问题就是出在他那张嘴上。
合同快定下来了,他人还没出客户公司,就接到一通朋友的电话。电话里一顿吹嘘,后面渐渐就没个警觉了,&ldo;黑鬼&rdo;之类侮辱黑人的话接连不断往外冒。前台偏偏是个懂一点儿中文的黑人,一怒之下冲上去和张恒理论,就这样惊动了管理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