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一就有二,一旦踏出第一步,再跨出第二步实在轻松。如果说前一夜的苏青弦因为这个亲吻还有些顾虑,那么此刻早晨的阳光底下,他的神情轻松地好像那的确只是个早安吻而已。
然而,那是只给心爱人的早安吻。
这回的沈言有些清醒,不过因为苏青弦前后两个吻的表情都太淡定,所以他在心中嘀咕着「归国子女的尺度还真宽」这样的话,微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却怕被人看作大惊小怪,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苏青弦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明智的什么也没说,见好就收乃是一种美德,只是走进他那间主卧附着的走入式衣帽间挑了衬衫和西装出来扔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沈言睡在床上,听着旁边房间传出来的水声,悄悄地伸了个懒腰:看来是睡不成了。
探出身去,沈言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件陌生的睡衣,这一发现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因为晚上睡得太好的缘故,他感觉有一层薄汗,顿时难受起来,眼睁睁地盯着浴室,指望着苏青弦能赶快出来换他进去。
倒没辜负他的希望,苏青弦的动作很快,十多分钟就擦着微湿的头发出了浴室。沈言见他把浴衣穿得严严实实,除了头发外样貌端正地差一套西装就能直接赴会场,突然生出一股侵占了他人领地的愧疚感‐‐这多半是为了照顾身在房间的他吧。
沈言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个细心的人,这是他当初成功的原因之一,也是如今失败的某部分原因之一。一旦对某事或者某物或者某人上了心,他那细心程度就加倍递增。加之此刻的苏青弦在沈言心中的印象大幅提高,他用心更甚,又忍不住用自己的想像给苏大少添加了不少美德,搞得苏青弦在他心中的形象直逼英雄般的正义化身,就差一圈金黄光环了。
苏青弦把毛巾放下时,就看到沈言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半倚在床前,睡衣凌乱,头发蓬松,然后抬起手,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那睡衣原是苏青弦自己的,本来沈言的身形跟他差不多,应该是合身的,但这段时间因为连续的操劳和心力憔悴,沈言的胳臂细了一圈,此时一打哈欠,那衣袖就直接滑到了肘部,露出一截手臂,瘦得有些纤细,衬着有些伶仃的锁骨,更是看来虚弱。
这时候的联想本应该是怜惜或者微忧,但是苏青弦却发现,人性中兽性的一面永远会给理智的人们以直面的冲击。
他有反应了。
好吧,早晨男人本来就易冲动,别说有刺激源,就算没刺激源也会有反应。如今看到沈言穿着他的衣服睡着他的床又露出刚睡醒的慵倦表情,现在还以皮肤给予他直接的视觉冲击,面临这样的刺激还没有反应,那这个男人大概是「不行」了。
苏青弦庆幸自己的浴衣够大够宽松,能掩掉那些尴尬的反应,感觉到这一问题后,他把正擦着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到胳臂上,手臂一垂,给门面加了层帘子,然后开始往沙发挪去,打算离开「灾害现场」。
这本来没什么,只要沈言没感觉到自己的邪念,男人与男人之间不用如此遮遮掩掩,但苏青弦还是怕吓到沈言,然后心中咬牙切齿‐‐接下去的目标,应该把搞定沈言列为重点。
这个早晨阳光明媚,苏青弦心底却是个黑暗漩涡。然而转头看向沈言那双黑亮的眼睛时,漩涡顿时平和如冰泉融水,平静澄透,一时看得竟有些呆。
沈言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下,然后问:「有没有其他衣服让我换下?我也想洗个澡。」
自在无比。
依苏青弦的隐隐洁癖,换个人提这个要求,他必会用「眼神暴风雪」把对方冻成渣,对象换了沈言,他却觉得胯下反应更激动了几分。
关键词‐‐洗澡、换衣。
在他的卧室里,穿他的衣服,用他的洗浴用品……
难为他还能一脸正气,指了指衣帽间,只是声音难免有些沙哑:「你自己去看吧,家居衣服会放在外面隔间,容易找,随便哪件都可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右边第二格柜子最底下一层抽屉有新的内裤,你随意。」
沈言冲他微笑,阳光顿时明媚了几分:「谢谢。」
不可否认,沈言实在是个阳光青年。
然而这个笑容只让苏青弦抓起了西装和衬衫,朝他勉强一笑,说道:「我先出去了。」
沈言掀被子起来时,就看到苏青弦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他还想多看一眼,对方已经关上了房门,走廊上传出了脚步声。
沈言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对方所指的衣帽间,那一整间布置得当、春秋冬夏还按色系分布的衣服裤子让他有些嫉妒‐‐果然是出身名门,哪件看来都价格不菲,大概全是海外泊来的订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