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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尽管常常被他讥讽，志豪忍不住又卖弄起学识，&ldo;这可学问大了！你看，这是明代吴羽吉所制，一面绘画一条蟠龙腾云驾雾，旁边注&lso;吴羽吉&rso;三字，遒劲有力；另外一面是篆字&lso;天下文明&rso;四字，额头书有：&lso;庚辰法墨&rso;，重量有一钱九分。这个就是闻名的清代贡品墨啊。乾隆贡墨，京城标价二百四十元。&rdo;夏天庚咂嘴道：&ldo;妈妈呀，天价。真是宝！够你办喜事娶媳妇了。这匣子结婚能唱戏就好了。&rdo;

大伦忽而问道：&ldo;志豪，你要结婚啦？&rdo;志豪不搭腔。夏天庚笑道：&ldo;宝贝你给我吧。我和大伦也算你的证婚人！&rdo;志豪小心收起东西，说：&ldo;证什么婚？报告作废，革命成功再结婚！&rdo;

志豪满身尘土地回到驻地，按老习惯，开始琢磨他新缴获的手枪。

这时，夏天庚一脸严肃地走来。他绷着脸对志豪道：&ldo;紧急任务！&rdo;

志豪心情复杂地推开门。一开门，夕阳晃眼，恍惚间见一女子背影，正纳闷呢，定睛一看，竟是香茗坐在窗前梳头。志豪纳闷地问：&ldo;咦，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还到我这里梳头？&rdo;夏天庚大笑说：&ldo;不错不错，是仙女下凡找董永，党命令你们比翼双飞，喜结良缘，今天双喜临门，一是打胜仗，二是你俩结婚，我命令炊事班正张罗办喜宴哪！&rdo;

志豪狼狈地捂着破了露肉的衣服，道：&ldo;好你个突然袭击，我，收拾一下。&rdo;

趁这会儿工夫，打扮漂亮的新娘香茗，拿着京胡去敲大伦的门。

大伦以为是夏天庚来找他，光着上身，提着裤子，随手打开了门，一看是香茗，门里门外的人都很尴尬。大伦脸红道：&ldo;对不起，我以为是夏天庚找我。&rdo;赶快关门，&ldo;哦，我马上就好了。&rdo;香茗也扯自己衣服角，不安地等他。只听里面一阵混乱，稀里哗啦，好像茶缸子、脸盆都掉了。

不一会儿大伦开门看着她夸：&ldo;哟，真漂亮。新娘子。&rdo;香茗脸羞得通红，&ldo;志豪让我把京胡送来，你要用？&rdo;大伦笑道：&ldo;哦，闹新房嘛。&rdo;

香茗扯衣服，害羞地问道：&ldo;大伦……是不是太花了？好看吗？&rdo;

大伦说：&ldo;好看，配你正合适。你穿什么都好看。&rdo;

而此刻志豪换上新衣服，正幸福地吹着口哨，厨房已经飘来了阵阵炖肉的香气，烧酒气。他用毛笔在两个簸箕上画脸谱。他画好一只，正挂的时候，志豪扭头听到隔壁大伦与香茗的笑声，心里有了那么一点不舒服。

这时，警卫员进来问：&ldo;队长，拿粪筐这干啥？&rdo;志豪道：&ldo;面具！&rdo;警卫员接着问：&ldo;面具干啥？&rdo;&ldo;唱大戏！&rdo;警卫员不解地问：&ldo;唱戏、闹洞房、唱大戏。这是包公吗？&rdo;

夏天庚也感慨：&ldo;脸谱？大粪筐变年画啦！我说老苑，你这家伙心灵手巧，咋啥都会呢？你太神了，过日子，也是把好手！&rdo;

志豪回身，咣当一下将面具扣他脸上。

6

夜色深沉，营地里一片欢腾，红彤彤的喜字，红彤彤的脸。笑声掌声中，一对新人戴着红花朝众人走来。

夏天庚乐呵呵主持：&ldo;新郎新娘，一鞠躬拜组织。&rdo;于是，两人对墙上毛泽东、朱德像鞠躬。&ldo;二鞠躬拜战友，军队就是咱的家，大伙就是娘家人；三鞠躬，夫妻对拜，恩恩爱爱，百年好合！&rdo;就在志豪与香茗对拜的时候，吴品三和苏一亭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故意将新郎与新娘用力一推，香茗一下扑到志豪怀里，志豪趁势搂住了她，在起哄声中搂她转了一圈。新娘幸福的红脸在眩晕中如花朵般绽放。

吴品三和苏一亭鼓掌道：&ldo;快，下面是新郎拉琴，新娘唱……&rdo;众人欢呼：&ldo;好！&rdo;这一次，志豪的琴拉得格外张狂。苏眼镜推大伦表演，大伦来了一段《霸王别姬》。之后，说：&ldo;我献丑了！让新郎喝酒！&rdo;便从志豪手里接过琴。小警卫员没见过他的工夫，惊奇地问：&ldo;副队长您也会拉琴？&rdo;吴品三得意道：&ldo;当然。大伦是志豪队长的师傅！&rdo;

新郎、新娘被众人起哄着灌酒。夏天庚拍手赞道：&ldo;好，过瘾，好，好！继续拉。&rdo;香茗劝道：&ldo;大伦，也吃点东西，别拉了。&rdo;可大伦就是不停，一曲收尾，另一曲起范，屋里屋外好不热闹。

新房内，志豪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新娘和新郎互相深深地凝视着。新郎借着朦胧醉意道：&ldo;让我摸摸你的脸，行吗？&rdo;新娘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志豪温柔地说：&ldo;我摸到了，是你，就是你，不是空的幻影。&rdo;香茗含泪道：&ldo;是我。当然是我。我在这儿。&rdo;志豪眼角溢出泪水：&ldo;不是幻影，你不知道我多少次这样伸手摸，都摸了空……我认识你以来，就一直想着摸一下你，我很没出息，真的，甚至在战壕里也想，冲动地想，痛苦地想，失去理智地想……有时我喊你，声音太响，我怕别人听见，索性一个骨碌滚到地上，躺在地上……&rdo;香茗将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脸，她颤抖，激动的泪水从这个男人的指缝里流淌下来。志豪深情地用舌头舔了心爱女人的眼泪。两人紧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