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仁说抓阄,可没笔没纸没法写阄。黄大炮说:&ldo;咱猜拳,让连长出拳,第一次猜中的往南走,第二次猜中的往北走,没猜中的往西走。连长,你出拳吧。&rdo;
爷爷面无表情,没动窝。
这时常安民开了腔:&ldo;老刘和大炮的意见也许对,可我反对。我带着十多人在荒漠上走了七八天,遭的那个罪就甭提了。我常常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不知该往哪达走。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我再不想和你们分开了。&rdo;
刘怀仁和黄大炮都默然了。好半晌,他们三个都把目光投向爷爷。爷爷不能再沉默了,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ldo;你们的意见我都听明白了,都有道理。要我说,咱们还是别分开的好,假若分开走,再遇上土匪咋办?合在一起走,凡事也好有个商量有个照应。&rdo;爷爷顿了一下又说:&ldo;阎王爷若要咱们的命,咱们就死在一起;阎王爷不要咱们的命,咱们就活着一起走出荒漠。老刘、大炮,你俩说哩?&rdo;
刘、黄二人站直身子,异口同声:&ldo;我们服从连长的命令。&rdo;
爷爷让他们二人带人去打扫战场,看能不能找个活口,问问情况。时辰不大,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报告,没找到一个活口。爷爷的心不禁沉了一下。
常安民忽然问道:&ldo;连长,有没有水和干粮?我们好几天都没吃没喝了。&rdo;
最后的女匪第二十二章(2)
更新:2007年02月16日00:18
连载:最后的女匪作者:贺绪林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ldo;本来还有点干粮和水,可昨天那一场沙暴来得凶猛,驮干粮和水的马跑丢了。唉……&rdo;爷爷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让士兵们仔细打扫战场,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干粮和水。
士兵们都仔细搜寻起来,却一无所获。土匪们在荒漠上也奔波了数日,也水尽粮绝了。
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大伙都是一惊,寻枪声看去,只见常安民单腿跪在沙地上,一手握枪,一手抓着皮囊,身子晃了几晃,倒了下去。
爷爷情知不妙,叫喊一声:&ldo;安民!&rdo;跌跌撞撞地疾奔过去。
原来,常安民翻了几具匪尸,没找到干粮和水。他忽然想起,有一个土匪骑马想逃,被爷爷击毙了。看模样,那是个匪首。也许匪首身上带着干粮和水。他便独自走了过去。还真让他猜中了,匪首彪子身上带着一个皮囊。他大喜过头,俯下身就解彪子身上的皮囊。彪子受了重伤,这时已渐渐苏醒过来。他觉察到有人在解他身上的皮囊,他没有动。他是个奸诈之徒,微微睁开眼睛,只见解皮囊的人穿着一身军装,便知道不是同伙,右手悄悄地去拔藏在后腰的匕首。
常安民本是个谨慎的人,可此时此刻他被干渴折磨得完全丧失了警惕性,一门心思全在那个装着半袋水的皮囊上。再者,躺在沙地上的土匪身上的斑斑血迹迷惑了他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奸诈的土匪会诈死。就在他刚刚解下皮囊的那一刻,彪子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软肋处。他感到一阵刺痛,一时没明白过来。那匕首又往前进了半寸,巨痛使他骤然猛醒,他清楚地看到躺着的土匪忽地侧起身来,睁大眼睛,冒着凶光。他什么都明白了,使出全身的力气,拔出腰间的盒子枪,扣了一下扳机,土匪彪子很重地&ldo;哼&rdo;了一声,再次躺在沙地上,眼睛瞪得如同牛卵子。
皮囊落在了沙漠上,塞子也掉了。比珍珠还要珍贵千万倍的活命水从囊口流淌出来,一下子被沙子吞噬掉了。如果是粮食还好一些,捡起来吹掉沙子就可以吃。可是水一旦被吸进沙子,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常安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拼尽全身,一把抓住皮囊口,死死地攥着……
爷爷抱起常安民,疾声呼唤:&ldo;安民!安民!……&rdo;
常安民睁开眼睛:&ldo;连长,这里有水……&rdo;他挣扎着,但已无力举起手中紧抓的皮囊。
爷爷拿起皮囊,鼻子一阵发酸,但眼里已流不出泪水。
&ldo;连长,让弟兄们喝口水吧……&rdo;常安民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爷爷解开皮囊,凑到常安民的嘴边,让他喝第一口。常安民睁开眼睛,士兵们围成一圈,用舌尖舔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连长手中的皮囊。半晌,他张开嘴,喝了一口水。
爷爷说:&ldo;你再喝一口。&rdo;
常安民摇了一下头。
&ldo;你再喝一口。&rdo;爷爷又重复了一遍。
刘怀仁也道:&ldo;安民,你再喝一口吧。&rdo;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ldo;常排长,你就再喝一口吧。&rdo;
谁都清楚,这半皮囊水是常安民拼着性命换来的。他多喝一口,理所当然。
常安民又喝了一口,叹息似的说了声:&ldo;真甜。&rdo;随后士兵们每人都喝了一口水。三个女俘滴水未沾。
爷爷给常安民包扎住伤口。常安民拿过那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腰间。
不能坐以待毙。队伍又要出发,但又有了困难。常安民受了重伤,走不了路,怎么办?爷爷当然不会扔下常安民不管,他让人砍下树枝,绑了个担架,抬着常安民行军。
四个小伙抬副担架,搁在平日里是小菜一碟。可此时此刻,大伙体力消耗殆尽,已自顾不暇,抬副担架简直是把泰山压在了肩上,艰难异常。爷爷在一旁不住地让换人,而且亲自抬起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