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屿庭那边的风声很大,从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就像是被草原上的风刮过来的一样,声音都是倾斜的,有点像唐屿庭新换的微信头像,那几朵歪着头的格桑花,三朵红色中间掺杂着两朵白色,右下角还有半朵粉红色的。
我有点惊讶,竟然还记得上面有几朵花。
我问唐屿庭什么事,让我没想到的是,唐屿庭给我打电话,竟然是问我大二醉酒之后说过的蠢话。
我的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可能是因为唐屿庭的问题让我想到了从前。
当时唐屿庭第一次跟我们宿舍一起吃饭,他喝多了,我们宿舍那仨人,一直在跟唐屿庭碰杯子,拦都拦不住,他们都喝了不少,老三也喝断片儿了,估计记得唐屿庭发誓的人只有我,我算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
他们四个不常喝酒,酒量又差劲的生瓜蛋子,最后都是横着回去的,我一拖四,好在碰到了同学,喊住他们来帮忙送人。
那次唐屿庭酒桌上举着酒杯,对着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发誓说:“我以后要是跟陈玺分手了,我就自宫,自我了断。”
多么傻逼的话吧,我知道他说那话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会跟我分手,我那时候也没想过。
感情总是最初的时候最浓烈,多爱啊,就算往里面兑八百斤水,也稀释不了那样的浓度。
所以啊,怎么可能会分手呢?
但水稀释不了,时间却可以,今天抽一点儿,明天抽一点儿,日积月累,一天天过去了,一共七年时间。
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就这种可能性了。
后来唐屿庭电话里还想说别的,我大概能猜得出来,但我没让他说出口。
我在电话里打断了他,叫了那个我很久都没喊过的称呼了,屿哥。
唐屿庭比我大两岁,头两年我总喊他哥,尤其在床上,我每次一这么喊他,他的身体会像着了火一样,也能把我烫得发颤。
我好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果然,他不再说话了,只有呼吸跟风声。
电话贴着耳朵时间久了有点热,我在想要不要过段时间换个新手机。
我知道唐屿庭现在不是清醒的,我也不是清醒的。
或许回去之后,我该跟唐屿庭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才行,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得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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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之后第三天就是中秋节,中午结束一场拍摄,我直接被我妈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我妈电话里问我唐屿庭有没有空,我说他忙。
我知道唐屿庭已经从内蒙回来了,姚姚在朋友圈里发过了,他们公司放了三天假。
之前的中秋节唐屿庭如果不回老家,都会跟我一起过,中午我带他回家跟我爸妈吃个午饭,晚上我俩再回去自己过。
我带上奚佑给我拿的木耳跟蘑菇,还有别人送的一篮子大闸蟹,都拎回家了,我一个人搬到新房子里去住,到现在也没开过火,买的醋瓶子到现在也还没开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