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放弃的工作处所─包括办公、交通、联络、电讯、技术等有十几处之多,还有家具、
器材、设备、装修等的损失,再加上一部份房屋的押租和顶费收不回来,累得主管财物的总
会计与区会计,已叫苦不迭;另外,还有一笔数目庞大的旅运,费用有待随时筹措,更是供
应不暇了。
有金钱出入,总得记一笔账,这正是特务工作本质上要求严格保密的一大讽刺。我们为
了此一问题,曾伤透了脑筋,甚至发生过争执,可是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最令人担心的就
在这里,万一有一天会计部门出了事,那才是不堪设想呢。
我枯坐在客厅裹思索了这么久,一接触到这个问题,眞的不敢再想下去了。三点钟刚过,
电话又响,那种声音显得尖锐刺耳,有一种使人惶悚不安的感觉。这若是在白天,或者多几
个人在一起,也许就不一样了。我一听,自然是俊卿兄打来的,他说:「有一批人已经回来
交差,只带来一个人,看样子不像是这边的,我一定等到结束后才下班,二爷请安心。」
这么一说,我如释重负,立刻松了一口气。相隔只有到厕所小解那么一点时间,俊卿兄
在电话里的头一句话就说:「不好了!克莱德刚刚告诉我,又有好几批回到行里,其中十来
个全都是咱们的,另外还有好多东西。」我强作镇定的请俊卿想办法说:「能不能查查看都是
些什么人和什么东西?一有消息,赶快给我个信。」前后不到一刻钟,才松弛下了的心情,
突又紧张起来了。我好急,两年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以及多少人血肉筑成的工作基
础,岂不要毁于一夕了吗?最气人不过的是,只有等着挨揍,毫无还手的余地。
从三点半起,差不多每隔十多二十分钟就有一个电话,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俊
卿兄说:「有一个叫程远的和一个叫孙国昌的,一案二人,从他家里抄出好几箱东西,据说
都是些租约、账目之类,我没有看见,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现在,西边的人已经先把他们二
人带走了。」
这位程远,就是区会计陈贤荣的化名,孙国昌是陈贤荣的亲戚,最近因为一个人事多忙
不过来,特为请来帮忙并已报请任为助理的。这一下麻烦大了,陈、孙一出事,无论挺得住
挺不住,即便一句话都不说,只凭那些个账目单据,就已经足够牵动全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