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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桌子上乱糟糟的纸卷了起来塞满了书房的垃圾桶。

不看，不再看，就能逃避现实。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

&ldo;你在哪儿呢?&rdo;赵明庭猛地推开书房的门，放在书房后面的垃圾桶被门一下子撞倒，何知许立刻坐起来，两只泛红的眼睛盯着他。

赵明庭被这情形吓了一跳，赶紧低头扶起垃圾桶，一眼就瞥到了纸上的内容。

一家精神病院的介绍。

赵明庭愣在了原地。

何知许靠在椅背上，动了动嘴唇终于开口：&ldo;那是我妈现在住的地方。&rdo;

赵明庭站起身看着何知许。

&ldo;我爸是个缉毒警察，为了任务做卧底潜伏进了一个贩毒集团。最后一次毒品交易，毒贩子让我爸一手操管，本来都好好的，好好的。&rdo;何知许说着另一只胳膊抬起盖住脸，眼泪欻欻地流了下来。

&ldo;可是他不信任我爸，不信任就算了啊，换个人管啊，换个信任的不就行了嘛。&rdo;他说着一脚踹在书桌上，自己没坐稳摔在地上，&ldo;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要逼他吸毒啊?&rdo;他两只胳膊来回挥着，磕到了书桌上也毫不避让。

头仰着，看着天花板，最终是不动了，两只胳膊耷拉到地上。

赵明庭站在门口不敢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安慰。

只好就这样陪着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何知许蓦地开了口：&ldo;后来我爸被送到了戒毒所，家里欠了好大一笔钱，债主天天上门逼我妈，还去我妈单位赌。我妈最终丢了工作，她抱着我躲在家里，那人就拿转头砸我家玻璃，每天都来，真的每天都来。我妈偷偷跑出去买菜给我做饭，结果被街坊那些人指着脊梁骨骂，说我爸是吸白面的，说我家罪有应得。&rdo;

何知许把头轻轻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就像是一尊雕塑在黑夜里，他的脸是那样冷肖，所有的仇恨都聚集在那皱起的双眉上。

然后他轻轻地说，&ldo;我妈就这样被逼疯了。&rdo;

说这话时他好像是战场上赤拳抗击的战士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那眉头也渐渐平缓了，手上胳膊上被撞的青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扎眼。

&ldo;我那时都八岁了，我明明知道啊，为什么我还是把他们忘了，为什么?&rdo;最后一句为什么明显带着哭腔，他睁开眼睛看着赵明庭，&ldo;为什么啊?&rdo;

&ldo;为什么我把他们忘了啊?&rdo;他喊着。

平静的脸突然就裂了，眼泪滚了下来，沿着下巴往下掉。每一句为什么都是嘶哑的怒吼，就像是被巨石压住的野兽，突然一开口就能唤得天地变色。

赵明庭走近何知许，蹲在他面前，用双手搂着他，手轻轻在何知许的背后抚着。

他不知道说什么，准确说他不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自己希望听到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了吧，再怎么说吸毒的父亲还是关在戒毒所里，发了疯的母亲也不会再给他买菜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