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也跟她花钱大手大脚有关。她从来没考虑过钱够不够花,或者因为担心不够花而省钱。她总是在钱快花完的时候想:要去哪里再赚些钱呢?从韦斯莱家回到圣芒戈,一走出壁炉就能听到鼎沸的人声。就算是在快下班的时候,这里的病人还是很多。蕾拉匆匆赶到药剂室,苏珊还没到,乔看到她来跟她打了声招呼,并且把今天一天他做的魔药清单给她。她换过衣服就开始点药,魔药没有保质期这样的东西,但她习惯把时间早的放在前面提前用完。圣诞假期还没结束,医院里的治疗师们都是轮换放假的。有些科室只留了每天值班的治疗师,治疗师少了,病人却没有减少。多的是想趁着还没上班来看病的病人。不过在夜里,治疗师们很少会让病人留在医院里,他们总是赶快把人治好让他们回家。要知道,留院就意味着工作的增加。苏珊来了之后,两人坐着聊天一直到半夜十二点,苏珊说:“那我就去睡一下,如果有人来叫,你再来喊我。”蕾拉是必须值满整夜的,苏珊却不必。她说:“好的,你去吧。”苏珊走了之后,这里就更安静了。蕾拉为了趋散睡意,只好把圣甲虫搬出来一个个取下它们的眼珠。早上,苏珊起来时就看到了整整一罐的甲虫眼珠。“梅林!”苏珊赞叹极了。乔来接班时,她还让他来看,说:“我早上起来时看到的,蕾拉,你太伟大了。”昨天晚上没多少事,蕾拉记下的来拿魔药的名单还没有写满半张羊皮纸,她把这个交给了乔,苏珊昨晚倒是什么也没做,乔笑着说:“那今天的单子就交给你了。”苏珊耸耸肩,今天白天是她和乔的班。三人正在说话,麦迪森先生突然从壁炉里冒出来,他今天应该休息的。乔和苏珊都有些惊讶,他们两人赶紧向麦迪森先生问好。“你们好。”麦迪森先生明显不太高兴,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炉灰一边抱怨:“院长叫我来的,今天魔法部部长会带着捐助者过来,我们必须要一起迎接。”他尾音上扬,带着歌剧般的夸张嘲讽道。苏珊捂住胸口:“哦,那我能请半天假去弄弄我的头发吗?”她看乔,说:“乔,你也需要重新换双皮鞋,把它们擦得亮一点儿。”蕾拉昨晚值班,她今天上午应该可以休息的。听到这个消息她也不高兴了,道:“那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吗?”麦迪森先生反应过来,他皱眉道:“不,蕾拉,你可以回去休息,你昨天晚上一定累坏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不用在乎。”他像是赶开一只讨厌的苍蝇般挥了挥手,说:“部长日理万机,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谢天谢地。麦迪森先生是个好人。蕾拉亲吻了他的面颊,换好衣服,跟苏珊和乔告别后就走了。她没有使用药剂室里的壁炉,这个壁炉一贯只有麦迪森先生使用。他的年纪大了,喜欢走个近路,不爱用医院里的公共壁炉。院长他们也不会跟他计较这种小事。蕾拉走到大门处,这里有着两排公共壁炉。一侧是进来的,一侧是出去的。她站在那里排队,突然看到从电梯里下来的院长带着人匆匆赶到这里,他们等候在对面的一个壁炉前。那个壁炉的火突然变大了,院长赶紧上前一步,大声说着:“欢迎!欢迎!”绿色的火焰里走出一个男巫,院长迎上去:“欢迎您的到来!部长先生!”他们周围渐渐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蕾拉也不能免俗,她回头看着这位部长先生。说起来比起在报纸上看到的,真实的他看起来要好得多。毕竟在报纸上时,他看起来太没有自信了。可是此时在院长的恭维下,福吉部长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跟他亲切握手。他还亲热的说:“福波斯,见到你可真高兴。”跟在部长身后出来的人很多,甚至包括几个一看就是傲罗的人。蕾拉猜,莫非部长出门还要带着保镖?可能吧,毕竟才发生了斜角巷的事。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子。他站得比旁人更远,仿佛那些人身上的灰尘会刺激到他的鼻腔。他高傲又冷漠,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但如果你看他的眼睛,你会发现他根本看不起这些人。他一从壁炉里出来就好像是讨厌跟人站在一起般往后站,但蕾拉看得出来,他其实是避在了人后,让几个高大的傲罗挡住他。而且在他身后就是壁炉,如果他愿意,他能在任何时候跳进去逃走。他轻蔑的视线似乎不愿意停留在面前的福吉部长和院长身上,他四处看,就像只是简单的打量这里到底有多简陋。但他其实是在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多么警觉的人。简直就像永远身处危险中,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信任。然后,他和蕾拉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们认识。或者说,他认识蕾拉。他不动声色,简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跟着就移开了视线。蕾拉也移开她的,排在她前面的人已经走了,她也拿了把飞路粉扔进壁炉,在绿色火焰腾的升起时走进去,隔着绿色火焰与这个男人对视。她清晰的说:“对角巷。”火焰腾高,卷着她,把她带走了。☆、“今天,我遇到了托马斯。”卢修斯·马尔福回到家里以后就立刻换下了全身的衣服,当他再次回到客厅时,就对他的妻子纳西莎·马尔福说了这句话。纳西莎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书,像是对他的话毫不感兴趣一样嗯了声。卢修斯坐到沙发上,家庭小精灵马上给他送上一杯美酒。他举着酒杯说:“她看起来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冷漠的站在一旁,发现事情有可能会沾到她身上时就飞快的离开,假装这一切都跟她无关。纳西莎抬起头:“亲爱的,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卢修斯耸耸肩,对他的妻子说:“抱歉。”他只是有点感触。纳西莎却觉得好玩了,她坐到卢修斯身边,对他说:“别太羡慕她。她是个女人,女人是天生的弱者。所以她比你强,只要她掉上两滴泪就能变成一个让人怜惜的女人。但如果让你去学她,那可太难了。”她轻轻吻了下卢修斯。卢修斯冷笑,搂住他的妻子:“我现在做的也一样。我用金加隆来填满福吉的胃口,花尽心思的恭维他,挑起他的野心,让他不要紧跟在邓布利多的屁股后——只有他们变得不合,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你会成功的,亲爱的。”纳西莎并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她通常是高傲的,但正因为这样,当她偶尔温柔的对待卢修斯时,才更显得难得。卢修斯一口把酒喝光,放下杯子去看德拉科了,他们的儿子正在他的游戏室里由小精灵陪着一起玩。纳西莎没有过去,这是他们父子相处的时光,她不能去打扰。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壁炉里柴火燃烧时传出的噼啪声。她怔怔的出了神。从1960年到现在,整个斯莱特林都遭到了命运的洗劫。他们的父辈、同辈几乎都死去了。她的家族布莱克已经消失了,最后的一个还姓布莱克的被关到了阿兹卡班。剩下的不是躺在坟墓里,就是不知所踪。她有两个姐妹和两个兄弟。但现在他们都不在她身边。贝拉在阿兹卡班,她坚持她的路并永远不会回头。为了自报,纳西莎不能在任何公开的场合表示出她还承认贝拉是她的家人。安多米达逃走了,她一直对家族的选择不能谅解,她认为他们不应该跟着一起发疯。纳西莎也不能原谅安多米达。在她选择嫁给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后,她也不能再接受这个姐妹了。只有她,她选择嫁给卢修斯。他们是那么的相似。都没有了家人,家族里只剩下他们。是低头对着别人摇尾乞怜?还是坚持家族的信念?她和卢修斯都选择了后者。她站到他身边,支持他,帮助他重建马尔福。而她也保护了布莱克的颜面,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斯莱特林。蕾拉·托马斯,她更像卢修斯。在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认为会接下托马斯这个姓氏的应该是蕾拉的哥哥塞德,他逃走了,在傲罗或者食死徒找上门前就逃走了。老托马斯去魔法部谈条件,所有人都知道,条件谈成后塞德就能回来了,蕾拉可能会在家族的安排下嫁给一个斯莱特林。但是没有人想到,老托马斯竟然在魔法部被逮捕了。魔法部的强硬让卢修斯当时也吓了一跳,这让他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一边继续给福吉送加隆,一边想办法撬掉克劳奇。“他是个疯子!他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卢修斯那段时间在家里简直像发了疯般。纳西莎也对克劳奇没有好感。正是他把最后一个姓布莱克的人送进了阿兹卡班,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西里斯了,他也是最后的布莱克。后来他们把茵蒂菲特·托马斯也抓走了,听说在她的胳膊上也找到了黑魔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