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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ldo;父亲说过后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我就没有再问下去。&rdo;

&ldo;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rdo;

&ldo;那时后半学期的期终考试刚结束，是二月中旬。&rdo;二月中旬杨君里还没有访日呢。

&ldo;看到父亲喝着柠檬茶专心回想的样子，我就想这位久违重访的客人一定同柠檬有什么关系。&rdo;智佐子朝栋居扑闪着机敏的眸子。

&ldo;不是说您父亲见了柠檬会连想到尸体，看到柠檬茶就要拣出来扔掉的吗？&rdo;栋居说着，看看寡妇，又看看姑娘。

&ldo;不是说了吗，柠檬悲歌使他连想到死亡，他不愿意再提到战争中的那段经历。&rdo;

&ldo;可是那次为什么喝柠檬茶呢？&rdo;

&ldo;我认为父亲并非绝对讨厌柠檬。父亲成天钻在作品中，他大概看到柠檬悲歌后受到了启发，才写下了《深夜出殡》。他自己在作品中把柠檬和尸体联系起来，以后一看到柠檬当然要想到尸体啦！写《深夜出殡》之前他并没有说不喜欢柠檬呀。&rdo;

&ldo;《深夜出殡》的结尾，有一句手术刀，割活体，又剖柠檬，这句话同作品有什么关系？&rdo;

&ldo;我认为在父亲的笔下，柠檬象征着死亡，通过用解剖活人的手术刀割柠檬这一情节，表达了医生难以忍受的心情。父亲常在一篇作品的结尾处写上那种象征性的俳句。&rdo;

&ldo;的确是象征性的俳句。&rdo;

将装饰在尸首边的柠檬同解剖活人的手术刀结合在一起，这种描写简直就是俳句的图解。栋居不是不知道作品末尾俳句的含义，但是他更注意柠檬。

古馆同久违的朋友奇遇后喝了柠檬茶，说不定早在写《深夜出殡》之前他就&ldo;品尝&rdo;这柠檬茶的&ldo;味儿&rdo;了。

在井崎夫妇和杨君里的眼中，柠檬代表了他们的孩子，调换婴儿时古馆也在场，他应该知道柠檬的含义。以象征一对夫妇和一个母亲同孩子的柠檬、以及活人解剖（可能是从其他少年队员中听到的）为素材，写出作品，这反映了古馆作为一个作家，具有非凡的创作能力。

现在可以作这样的推论：古馆&ldo;奇遇&rdo;稀客后喝的柠檬茶同《深夜出殡》中的柠檬不是一回事。

不过，看成是一回事也可以，古馆可以把作品中放在尸首边的柠檬同作品问世前就&ldo;品&rdo;过味的那种柠檬结合起来。至于作品前就&ldo;品&rdo;过味的柠檬又象征着什么，这似乎可以象智佐子所说的那样，要从父亲奇遇的那个同柠檬有关系的人身上寻找答案。

古馆喝柠檬茶的时候，杨君里还没有来日本。那么他奇遇的人会不会是井崎夫妇或者他们的&ldo;孩子&rdo;智惠子呢？但三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襁褓中的婴儿今天突然出现，古馆能认出来吗？这么说古馆遇到的是井崎夫妇。一块茶中的柠檬片又使栋居理出了线索。

假设古馆遇到的是井崎夫妇，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到古馆办公室那一带去呢？如果井崎夫妇住在那一带的话早就应该遇到古馆了。栋居想起了一件尚未弄清的事：

&ldo;您丈夫到外面的办公室写作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的？&rdo;

&ldo;哦，已经有四、五年了吧。一来嫌家里的书房小，二来当时在作家中风行走出自己家，在外面另找地方写作。他跟着也想学这个样，说一个男人需要有独自的空间。我看他大概想离开家属行动可以自由些吧。&rdo;

&ldo;那为什么要在目黑区找办公室呢？&rdo;

&ldo;原先我们的家就在那一带，后来那儿太拥挤了，才搬到这里来，&rdo;

古馆原先就住在目黑区，这说明井崎夫妇是从其他地方到目黑区来的，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呢？仅仅是偶然路过吗？与此相比，杨君里的来访意图就很清楚：她从小说集中知道了古馆的地址，利用访日的机会前来寻找她想见的那个人。从古馆处打听到那人的下落后，杨君里就在五月三十日夜晚走访了那人。并且，古馆知道杨君里要寻找的那个人的地址。

杨君里要寻找的日本人只有一个，这就是在特设监狱中，为了活命而送给井崎夫妇的婴儿。婴儿小脸上的泪水早就干了，她已经三十六岁了，但在杨君里的记忆中，她仍然是拼命抓着自己乳方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