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到如今,掌握的证据只有这么一点点,似乎能够调查的方向又断了。
但唯一的一点很明确,那就是所有的目标都是泰平王,结合这段时间泰平王好转的传言,怕是有人不想看着他好。
杜书瑶在厅内又稍稍逗留了一会,这才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里间,泰平王本来闭着眼睛的,看到她顿时又睁开了,眼中有因为高烧积蓄的生理性水雾,雾蒙蒙地这么看过来,加上那病恹恹的模样,很是可怜。
狗东西就会装可怜了。
杜书瑶只有在面对泰平王的时候,才会心中温暖,她做到床边上,外面天色黑下来,他换了药,杜书瑶伸手摸了摸,温度似乎降下了一些。
不像早上和中午那时候,要烧起来似的。
杜书瑶安慰了他一小会,莲花就在外面敲门,说道,“王妃,再进些食物吧,王爷也需要补充。”
杜书瑶应声之后,她便开门进来,将一直温着的米粥端来,放在床边的小案上,她朝外走的时候,杜书瑶也对她的背影说道,“你也吃些吧,府内这几日大部分事情都要依仗你了。”
莲花脚步一顿,稳了稳心神说话还是忍不住带颤,“谢王妃……”
杜书瑶听不得这调子,好像能够波动她也心酸的那根弦,低声道,“下去吧。”
莲花出去后,杜书瑶继续哄着泰平王吃东西,只不过泰平王很努力地配合了,小口小口的,咽得也很艰难。
他真的平时一点也不碰米,可他现在是人类的身体,生病了,就是要吃米粥才爱好,杜书瑶之后哄着,劝着,两个人分食一碗。
泰平王还是不怎么吃,杜书瑶是真的很累了,想要洗漱睡觉,根本不想哄他,但又舍不得在他病着的时候凶他,脑子里不知怎么抽搐,一闪而逝电视剧里面喂药喂粥的场景,自己吸溜喝了一大口,然后勾过泰平王的脖子堵住他的嘴。
泰平王大抵是被吓着了,粥渡得很顺利,她手指又在泰平王的喉结上勾了勾,他就咕咚,咽了一大口。
喂了两大口,足足有小半碗,杜书瑶擦擦嘴,看着泰平王瞪得提溜圆的眼睛,有些想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行了,你不怎么烫了,起来漱漱口,我没嫌你脏不错了……”
两人简单洗漱后,杜书瑶就和泰平王一同睡下,不过杜书瑶一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因为几次感觉到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着了之后,精神一些的泰平王却没睡,他在枕头上看着杜书瑶的侧脸,好久好久,撑着上身起来,用手指去戳杜书瑶的嘴唇。
软软的,像肥肉。
他歪着头,长发因为趴着披散了满肩头,乌黑顺滑,倒是和他从前总是油光水滑的狗毛一样,都很茂盛。
他近距离地看着杜书瑶,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她,他想起杜书瑶喂他米粥的时候,似乎这像肥肉一样的软乎乎很好吃。
于是他倾身凑过去,贴了贴,舔了舔,又吸了吸。
一遍又一遍,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掺着米粥好吃了,于是他吸了一阵子,就趴下了,继续看着杜书瑶。
杜书瑶白天的时候太累了,感觉到窒息,感觉到像是被苍蝇骚扰了,她也昏昏沉沉,睁眼看到串串,根本不觉得是他捣鬼,搂过来搓搓,就又再度睡去。
后半夜又沉入了梦中,梦到的都是她在上辈子的事情。
很混乱的,拼凑不出连贯的剧情,她不想念的人都纷纷出现。
一夜睡得可谓是十分的疲惫,杜书瑶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感觉自己这一夜白睡了,浑身骨头疼,肉也疼,脸色也很差。
好在好消息是泰平王好了,烧退了,清晨请脉的太医和杜书瑶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今日是第二日,按照这里风俗,去世的人要停上三日,但是横死的不能等太久,杜书瑶派去找翠翠母亲的人传话回来,翠翠母亲在宴姨娘倒了之后便远走他乡,根本未曾告知翠翠一声。
于是杜书瑶便按照寻常规制,给翠翠寻了个还算好的地方下葬,通常下人死了,有亲人的亲人打薄薄棺木,没亲人的,一块席子卷了,直接寻了坑扔了,没有主子会管的。
但是翠翠出殡,是杜书瑶亲自送到了门口,莲花一直捧着牌位,一路送到了山上下葬。
至于小春,杜书瑶知道是莲花从刑部领了尸身,具体埋在哪里她没有过问,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地也帮着小春下葬,毕竟就算是没能成功,他也已经用血毒害了串串一把,让他先前泡的浴汤,还有遭的罪都白费了。
将翠翠送走,杜书瑶命人封了下人房那边,将他们都迁到了王府其他的客院,一早上忙活完了,杜书瑶吃不下东西,席间就只动了几口,泰平王倒是恢复了食欲,吃得不少,看状态,再休整个一两天,就能重新开始治疗了。
午间的时候,宫中喜乐公公亲自来了一趟,安抚了杜书瑶,赐下了很多东西,又带了几个得力的奴仆过来,帮着收拾王府。
“王妃辛苦,”喜乐公公说话温软,调子就更尖锐,但是他真的鲜少和人这般温和地说话,此番事了,莫说是他,皇城中再无人敢看轻泰平王妃,昨夜事发之后杜书瑶种种处理手段,令皇帝十分满意。
“陛下国事缠身,无法亲自来,命老奴来宽王妃的心,陛下已经命人为王妃和王爷重新寻了府邸,待这两天休整过后,便可以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