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泰平王让太医检查了好几次,太医都说没事,加上他精神状态和食欲都很好,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不过泰平王最近好忙,比杜书瑶忙多了,他每天泡完了药汤,还要被皇帝派过来教导他的人在一起呆好久,一开始泰平王很抗拒,杜书瑶要是不陪着,他就要威胁人要咬,但是对方太鸡贼了,弄了各式各样的肉干,杜书瑶眼见着自己的狗快成了别人的狗,跟着去了两天不去了,气呼呼地带着翠翠出府玩去了。
秋风落叶,湖上泛舟还是很有意境的,但是翠翠从上船就开始时不时地提起王爷,“也不知道王爷离了王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疯啊……”
杜书瑶本来就有赌气的成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你每天祖宗一样伺候的狗子,出外面人家给根火腿肠就跟人跑了,是一样一样的,根本无人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无人理解!
翠翠老是这样提起,杜书瑶把茶杯一摔,哼道,“你整天王爷王爷的挂嘴边,从前私下里都叫我小姐,如今小姐变成了王妃,怎么,现在谁是你主子?!”
翠翠根本也不怕杜书瑶,尤其是这段时间,杜书瑶比从前更加地平易近人,相处起来真的就像是家中长姐,全无主子的架子,谁家主子还让奴婢没事儿就吃零嘴呢?
所以翠翠只是说道,“自然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只是奴婢见小姐那么喜欢王爷,王爷也这样离不开小姐,是为小姐高兴,现在王爷正在清毒的重要阶段,小姐当真应该陪在其身边,这样待王爷病愈,才会更加地感动,对小姐十倍百倍的好啊。”
杜书瑶知道翠翠也是为她着想,若泰平王当真只是泰平王,这种关键的时刻陪伴在身边自然是对的,可不是啊,杜书瑶知道泰平王只是她的狗子,他就算被训练得再像个人,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况且杜书瑶有个很别扭的心里,那就是她不太希望串串太过人性化了,这些日子他甚至已经学会给她倒水,蹲下给她穿鞋这种事情,而且好几天没胡乱舔她脸了,杜书瑶甚至有时候会恍然觉得,她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桌边站起来,拢了拢披风,走到船头,迎着秋风看着纷纷扬扬的落叶翩然飞舞,听着耳畔其它船只中传来的悠悠小调,却觉得很陌生。
她鲜少出来,还有串串陪在身边,所以来到异世界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不是很强烈,但是这次一个人带着仆从出来,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一草一木十分的陌生,就连串串也逐渐让她感觉到陌生,他已经有一只眼睛快要变成正常人的样子,杜书瑶害怕。
她怕串串穿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要回来,那她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她怕串串争不过,又不能真的去干涉,她不能真的为了让串串占据这身体,去自私地干涉,她看着泰平王很快速地就能接受一切偏向“人”的行为,心里很焦灼。
这种焦灼让一向没心没肺的她竟然生出点怅然。
河面随着行舟荡开了圈圈的涟漪,水面上落叶随着涟漪旋转翻滚,两岸还有未曾来得及在秋雨中落尽的繁花,掩映在还未曾枯黄的叶片中,顽强地摇曳生姿。
翠翠跟出来,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和泰平王在赌哪门子气,在她看来两个人如胶似漆地难舍难离……难不成因为最近莲花不在了,她带进府中那个花样百出的狐媚子真的勾动了自家小姐的心?!
翠翠顿时觉着她把握住了关键,那个男倌极其的不检点,扒着莲花还想攀上她家小姐,每日不是弹琴就是跳舞,要么便是假装落水,折腾得太过火,看着她家小姐的眼神也是毫无遮掩,翠翠几次三番地提议也像驱逐罗柳那样,将小春驱逐出去,但是小姐都说再等等不急。
翠翠这么一想,就开始盘算,她可是瞧着他们家小姐和王爷才是最般配的,旁的阿猫阿狗算什么东西?!
待她回去,必定要找机会将什么狗屁的小春赶出府去!
杜书瑶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主仆两个人站在船头,却是没有一个看风景,甚至没有发现岸边上什么时候同这游船同步的多了辆马车,车夫正是泰平王府上皇帝新派进来的教导泰平王的人。
“王爷,您别急,马上游船再过一段就靠岸了,到时候王妃自然就下来了。”
马车上面的人一边赶车跟着游船,一边用胳膊肘挡着马车的车帘,不让车里的人冲出来。
而不光他挡着,车里还有两个拽着的,泰平王刚才好好地在学习发声,这一回头看不见王妃,顿时就不干了,从屋子里跑出来转一圈没有找到人,更是彻底发疯,若不是他们几个身上功夫都不浅,怕是还真的制不住。
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泰平王妃出府游湖,他们几个见泰平王整个人都不对了,只好也带着他出来,好容易找到了,就驾着车撵船,心里复杂难以言喻。
不过车里泰平王发现泰平王妃之后,更是整个人躁动不安,他们只能是制住,谁敢真的动手,所以很快里面就有人被咬了,嗷嗷叫着下意识松开手,泰平王直接从车子里面冲出来,把车沿上坐着赶车的直接给撞车底下去了。
马车还在高速地行驶着,要不是这人及时翻身,险些就被车轱辘拦腰碾过,爬起来之后脸上还磕肿了一块,两片树叶插在脑袋上,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