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阴九幽不由失笑,将穿了一半的衣服又放下,伸臂揽住她的腰。“该放的,该忘的,都忘了。不该忘的,也并没忘记。”低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他温柔地低吟。燕九抿了抿唇,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很想问,他哪些没忘记。很想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人太贪心也不是太好吧。她这样宽慰自己。正挣扎着,阴九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九儿,你知道在宛阳那次,我快死的时候,看到了谁吗?”听到死字,燕九心一揪,觉得又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她还是轻轻地回问:“你看到谁了?”阴九幽微笑,倾过身,深深地吻住她。“我看到你坐在檐下吹箫,月色很美……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想,你定然是很重要的,不然为什么我无法忘记那一幕。”九月方至,卿三少来了,带着他新婚的妻子。一见到阴九幽,他便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种热情让旁边的人都不由感动于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然而,事实是,卿三少这样做,只是为了悄悄告诉阴九幽。“臭小子,我最烦你现在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阴九幽不动声色,笑得悠然散漫,友爱地拍着卿三少的背,以同样的音调道:“那真是抱歉,只怕以后要让尊驾常常烦心了。”语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笑声中有默契,但更多的是不怀好意。其他人还不觉得,一直冷冷站在旁边的白三却不自禁皱了皱秀眉,突然伸手拉过燕九,欲图使她离那两人远一些,以免殃及池鱼。她想,卿溯的目标是阴九幽,应该不会对燕九怎么样吧。因此,当那天下午阴九幽去处理阴极皇朝的事后,他们三人抱着小阴澈坐在花园中喝茶闲聊,卿溯问燕九想不想看阴九幽失控的样子时,她并没察觉不妥。而对于他这个问题,燕九只是笑吟吟的,没有回答。卿溯也不以为意,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来,拔开瓶塞,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出来,让人精神不由一振。“这是异域传进来的雪陀酿,数千只雄雪陀蝉才能酿出这么一小瓶来,极为难得。趁阴九幽那小子不在,咱们三人把它分了。哼,本少就不给他喝。”说着,让人拿了三个净杯,然后将雪陀酿分倒在三个杯子中,平均每个人才得半杯。他那孩子气的样子逗得燕九不由莞尔,也不好推迟,只得随他们一起饮了。那雪陀酿未入口时,便已芬芳扑鼻,让人口中生津,入口更是妙不堪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饮罢雪陀酿,又坐了一会儿,卿溯顾虑到白三身怀有孕,又旅途劳顿,于是早早便告辞去休息。临行前,随口对燕九道:“对了,大妹子,我还得到了一株雪陀萝,让人送到了你的房间,你去看看吧。”燕九慌忙道谢,当真抱着澈儿回了房间。在转过走廊的时候,白三突然停住,淡淡道:“树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卿溯无辜地看着白三,见她一脸严肃,不由眨了眨眼,突然一把抱住她大笑起来。“还是我家三儿最聪明,哈哈哈哈……”他笑喘着解释,“不是什么坏事儿,就是想让阴九幽那小子纵欲一晚而已。”原来,那雪陀酿单只是这样喝,对身体其实大大有益,但是如果与雪陀萝的花香一结合,就会转变成违规词语,除了阴阳调和,没有其他解法。卿溯算准阴九幽百毒不侵,自然不会将药白费在他身上,不过用在燕九身上也是一样。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白三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当阴九幽得到卿溯的消息赶到燕九的房间时,见到她正软软地跪在床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难耐地扯着身上的衣服,双颊早已变成醉人的酡红。房间的几案上果真放着一盆莹白剔透的雪陀萝。他在紫合部呆了那么久,对各种药物的特性都有所了解,便是没见过也听说过。雪陀蝉是生在雪陀萝花蕊中的一种小蝉,雄雪陀蝉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异香,这异香与雪陀萝的花香一结合便能产生强烈的催情作用,雄雪陀蝉便是以之吸引雌性来交配。想到此,他只觉头痛无比,慌忙将那盆花移到了房外。回转房间时,燕九已衣衫半解,露出了泛着粉红色泽的莹润肌肤。轻叹口气,他走过去,燕九似乎这时才发现他的到来,不由眼露惊喜。“你忙完了么?”说着,突然察觉到自己衣衫不整,忙扯好,有些疑惑地低喃:“奇怪,今儿怎么这么热……”显然,她还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觉得她有的时候迟钝得厉害,阴九幽苦笑,俯过身抱起小阴澈。“你等等我,我先把澈儿送到奶娘那去。”燕九有些茫然地应了,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由身体深处升起,如电流般转瞬传遍全身,身子越发的热了,她又扯了扯衣服。阴九幽不片刻便回来了,进得房间,他不忘将门窗关好。燕九仍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没力气起来,见他关门窗,有些疑惑。“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么?”她问,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如果不是酥胸半露,眉眼含春,或许真能让人以为要正经跟她商量事儿。“傻九儿!”阴九幽再叹气,伸手将她抱起,放到床上。被他一碰,燕九只觉自己整个身子便如同那春水般化了,不由微微喘息起来。“阴九幽,我这是……”终于,她知道了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当初被他下了迷情时那样,但是又有些不同,神志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看清他的神色变化。“你中了卿三那小子的诡计了。”阴九幽解释,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今晚你可能会有些辛苦。”燕九啊了一声,不解。阴九幽抚额闷笑,好一会儿,才俯向平躺在床上的她,正色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九儿,你要记得,我没有勉强。”结尾 小猎手这是一座小谷,有碧潭,有杏花,还有一栋精致的草舍。时正二月,乍暖还寒的时节,因为谷低气暖,杏花已开遍了枝梢。一个绿衣少妇正坐在草舍窗边看着书,几缕发丝从发髻中落了出来,垂在颊畔,随着她翻书的动作而轻轻摆动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娴静。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男孩像是撞鬼了一样,急匆匆地窜了进来。“娘!娘!潇潇儿她,潇潇儿她……”少妇抬起秀美的脸,黛眉微蹙,正要说话,一眼看到男孩脸上脏兮兮的,头上还沾着树叶,不由有些无奈。“漓儿,过来。”放下书,掏出手帕,一边为男孩擦拭脸上的污迹,她一边问:“潇潇儿怎的……”话尚未问完,门口响起踢达踢达的声音。“娘——,潇潇回来了。”奶声奶气的娃娃声随之而来。 少妇顺声瞧过去,美眸倏然睁大,手中绿帕掉落亦未察觉。葱绿色的小袄儿,葱绿色的小裤子,明明白嫩水灵得像一根小水葱儿似的娃娃,竟在背上背了把竹弓,一手抓着一只比她身高还长的白毛狐狸,血淋淋地拖出一条路来。“娘——娘——袄子,袄子。”小丫头嘻嘻笑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明明白白露出想要得到夸奖的神色。少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目光扫过受伤未死正眼含泪水悲鸣的白狐,然后落向小丫头身后的俊美少年。“不弃?”少年的脸正黑得跟什么似的,闻问,不由更黑了一层,正尴尬着不知要怎么回答之时,小丫头已经奶声道:“它坏,它咬大哥哥。”说着,还恼怒地拍了下狐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