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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页）

&ldo;那也犯不着拿全家人的性命来陪葬吧！&rdo;来人似有些恼&ldo;你们做了什么事，上面自然有人瞧的真切，事后必然记得的。这般较真，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么？&rdo;

&ldo;祖宗的规矩不可改！&rdo;方竹苓淡淡的道。

&ldo;不能撒谎，难道就不能什么都不说么？&rdo;来人彻底恼了，&ldo;什么狗屁规矩，要让你祖宗知道你拿全家人的性命当儿戏，还不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rdo;

方竹苓闻言张嘴要反驳，却是一口气呛到喉咙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来人见状摆摆手&ldo;你也别气，我也是瞧着你这般固执才生气的。五少爷和七少爷是没落网，可如今全国上下广发海捕文书，即便逃过了追捕，难道你们要让他们一辈子见不得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不是担心你们方家就这么绝后了么？&rdo;

此言一出，三夫人和二夫人皆是脸色一暗，她们能如此镇定莫过于都有个儿子在外面，便还有一分希望，听来人这么一说，不由得开始心慌意乱起来。连大夫人和方竹苓也开始有些犹疑，若真是满门抄斩，他们这事儿做的真对么？

来人见状又叹了口气道&ldo;我今儿个可不是来气你们的，哎，就是瞧着你们这么固执生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而已。方大爷，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真那么确定你诊脉就没诊错？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不少的药物可以造成假象，你就确定那些药物不能瞒过你的眼睛？事后不是都证明你错了么，认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日后别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就行了！&rdo;

&ldo;不可能！&rdo;方竹苓大声喝道，绝不能容忍别人污蔑他的医术，喝完便是更剧烈的咳嗽，看的来人连连摇头，将盒子里的一个酒壶拿出来了递过去道，&ldo;喝点儿这个吧，不行就不行，我也不能掰开你的嘴巴硬要你说是，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值得么？&rdo;

大夫人忙不迭的过来接过那壶东西，放在鼻边闻了闻，欣喜的看了来人一眼，便要去喂方竹苓喝，谁知道方竹沥手一挥，将大夫人的手打开来，差点儿就将那壶东西给摔到地上，&ldo;我方家传家百年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一手旁人不能及的医术！凭的是一颗红的良心！凭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是什么东西？跑来在这儿指手画脚，不过瞧着我方家没落了想来瞧瞧笑话罢了！把他带来的东西通通给我扔出去！咱们不要！&rdo;

方家人这段时间在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好一段时间没什么人来瞧他们了，才入狱的时候还好、后来渐渐的人便少了，不消说，方家的名声和善缘满天下，有这样的情况必然是外面有人从中作梗，如今连有些交情的狱卒都不敢与他们轻易说话，可见情况是如何的严重。

可是这个神秘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若非跟方家的交情深厚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就该是对方的人，这人来的时候很奇怪，是在半夜时分，这时候已经宵禁了，说不准来人的身份，只是这人口口声声的劝他们改口，只让方竹苓浑然没半点儿好感。

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纷纷转头去看大夫人，来人突然嗤笑了一声，那声音竟然有几分像是女子，&ldo;要瞧你笑话我就不会管方白苏了！&rdo;

这话就像是重磅炸弹落入水中，激梗千层浪花，声音虽低的几乎听不见，方家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方竹苓又要开口，大夫人急急的道，&ldo;程姑娘，你说的是真的？&rdo;

程水若叹息一声揭开头上的斗篷，这会儿人人都瞧真切了那张漂亮的让人炫目的脸蛋，&ldo;自然是真的。方大爷还是先将那药喝了吧，我这是欠你们方家的情，否则绝不会来的，要知道如今的京城对我来说还是危险重重。方白苏我也许可以帮你们拦着不让他来，方白岌我却是不敢保证。&rdo;

众人愣了愣，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们真不敢保证程水若到底是如何想的，依照她先前的心性，是绝不会这样以身犯险，可大夫人确确实实的为她做了许多，而从豫州传回来的消息则是程水若性格大变，这会儿，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

方竹苓瞧真切了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以后，却是呼出了一口长气，大夫人望向他，他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那药壶，大夫人脸上一喜，将药递了过去，方竹苓喝了两口，只觉得喉咙上的痒痒的感觉减轻了许多，这才苦笑着道，&ldo;我没想到是你。只是听说程姑娘如今医术了得，救了不少人命，没想到方家有事，最后竟然还要靠你来出力。&rdo;说着低低的笑了两声，&ldo;白笈倒是好眼光！&rdo;

程水若听他话里有苦涩的意思，想要劝两句，方竹苓却是继续道，&ldo;我是逃不掉了，这病也拖不了多久，兴许程姑娘说的没错，只是，有些东西我方家是绝不会让步的！&rdo;

说着眼中发出异样的光彩，想是喉咙又有些不舒服，抓过大夫人手中的药又灌了一口&ldo;是有人在心要对付我方家啊！这事儿已是没有转圈的余地了。&rdo;

程水若瘪瘪嘴，有些不能认同，不过，她已经见识到了这老古板的死脑筋，知道跟他争论怕是没什么意义，有些无力的瞧了瞧方大夫人，方大夫人也是面露苦笑，走到牢笼旁边，细细的将程水若打量了一遍。

低低的道，&ldo;我当日放你，不过是觉得你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也觉得方家犯不着多拉出一条命债来，却没想到有今天。老祖宗的话果然不错，着恶终有报。&rdo;

程水若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多给她点儿时间就好了，外面已经传来了狱卒的催促声，不由得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拉着她的手，程水若道，&ldo;真的不可挽回了么？大夫人，兴许我可以帮上一些忙。只要你们肯改口，方大爷的命我虽不能保证，大夫人和余下的人，兴许还有机会。&rdo;

大夫人摇摇头，&ldo;若是真可以，你以为我不想么？这事，是有人在背后使下作手段！为的便是我方家的一些东西。&rdo;

&ldo;当日老爷他进宫一事是被人陷害，至于后来皇上询问，根本就没给他多少说话的机会，只是糙糙的问了一遍便落入了大狱。&rdo;

&ldo;再后来，又说我方家在外传言，我方家在京城居住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得趋利避害？这种事便是打落牙和血吞也不可胡乱的说话，若非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即便我家有人说了什么，又怎么会发展的那般快，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便传遍了京城！老爷子一去，就有人上门！&rdo;

&ldo;之前老爷子还在，那些人还有顾忌，如今老爷子没了，他们便肆无忌惮了！这事情，我们已是瞧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若非这样，我方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树大根深，又怎会轻易的放弃？落的如此田地？&rdo;

方大夫人如此说，程水若恍然，一个家族，一个百年的大家族，这么轰然例塌，说起来方家并没有没落，也没有不肖子孙方白苏年纪小不消说，而唯一的一个方白岌，那也是个男人，她瞧不惯他，却也不能否认方家的儿郎个个都是好样的。

&ldo;今日我只求你一件事！&rdo;大夫人脸上带着刚毅凝重的神色，紧紧的抓住程水若的手道，&ldo;若你还念着往日的情分，便带白苏走！无论今后如何，定要护住他的安全，好好的教导他。&rdo;

程水若闻言凝重的点了点头，大夫人缓缓的从怀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布包好四四方方的东西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边道&ldo;方家兴盛百年，屹立不衰，这些人今次来所图谋的除了方家积累下来的千万家资外，便是为了这两本手札，如今我保不住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这两本手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他们的。你务必要收藏好了，记住！只要这两本手札还在，依照白苏的才智，我方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日。&rdo;

顿子顿又道，&ldo;白岌如今被赶出家门，只要不是存心要害我方家灭族，白岌又别撞上来，合该是能留的一条性命的。我还有亲笔信一封，见到白岌，你就交给他。&rdo;

程水若点了点头，接过大夫人递来的手札和信慎重的包好了藏在贴身处，大夫人又缓缓的道，&ldo;白苏天分过人，心性却是有些自负焦躁，行事贪功，经历此事必然打击是大，你务必要盯着他不要让他走入歧途。白岌天资不如白苏，行事有些冲动，被赶出家门经历了一番磨难之后势必会沉稳许多，你要在一旁劝着，莫要让他吃了亏。&rdo;

说完，大夫人盯着程水若的脸半晌，在程水若以为大夫人不会开口的时候，突然苦涩的笑了起来，伸手拉过程水若的手背拍了拍，扭过头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喃喃的道，&ldo;好了，你就领着白苏尽快离开京城吧，不要再回来了。&rdo;

程水若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事情并不如她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狱卒又在催促，已经耽搁了许久了，唯有咬咬牙朝众人告别，将斗篷盖在脸上，拎着篮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