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奇面色数变,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嘴角抽了下,犹自嘴硬道:&ldo;我都说了,你枉信他人來污蔑我!&rdo;
&ldo;污蔑你!&rdo;额亦都把信丢了过去,啪的砸在了他的眼皮上,&ldo;白底黑字写的清清楚楚!&rdo;
党奇捡起信,信封上沒有任何字迹,他狐疑的翻了翻。
额亦都眼色黯沉:&ldo;这是图伦的遗书!&rdo;
党奇眼皮一跳,发现信封是开了口子的,急忙从信封里抓出信纸。
图伦的字写的一点儿不好,歪歪扭扭写的潦糙不说,还有很多错句,密密麻麻写了足有四张纸。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事无巨细却是真个儿交代了个彻底。
党奇心虚得手直抖,额头的汗珠越滚越大。
&ldo;阿、阿玛!&rdo;
他刚一张嘴,就被额亦都打断:&ldo;你是不是要说,这信是伪造的?&rdo;
当初褚英逼他们几个发誓效忠,几个人不仅起了誓,还立了文书字样。而后几个人跪在地上,由苍天作证,焚燃誓书,歃血为盟。
党奇对图伦的笔迹记忆犹新。
这信还真不是伪造的!
正因为不是假的,他才如此胆战心惊到沒了主张。
心虚的连眼睛都不敢去与阿玛对视的党奇,在惊慌中本能的做出了一个举动,吱啦一声,他把信撕成一半,而后动作迅速再撕,四张信纸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纸片。
额亦都沒有阻止他。
看着儿子疯狂的举动,额亦都眼中渐渐浮起一抹悲怆的泪意。
&ldo;党奇……&rdo;他低唤。
党奇充耳不闻,他像是困兽一般,在发现沒法处理掉纸屑碎片后,他神情紧张得一股脑儿将纸片尽数塞进自己嘴里。
他神情得意,眼神闪烁着疯狂的笑意,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纸片。
但那个得意的笑容沒有存在多久,便转变成了一种触痛的惊愕。
党奇僵直了身体,圆张的口中塞满了纸屑,令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些剩余的纸片儿从他指fèng间纷纷扬扬的飘落,如同穴一样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
白雪满地。
皑皑白色中,一滴鲜红的血溅落。
一滴、两滴、三滴……
党奇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额亦都支撑住儿子缓缓瘫倒的身子,将他搂抱在怀里,一如小时候那样,抱着他。
&ldo;阿……&rdo;
&ldo;孩子,你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rdo;额亦都含泪闭上了双眼,声音低沉微颤。
&ldo;……玛。&rdo;
党奇的胳膊垂下,手中残存的纸屑悠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