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rdo;陈毓然应了声。满足了好奇心,他靠着舒服的绒面座椅,合上双眼闭目养神。折腾了一晚,他觉得累了。
李洛哑然,一肚子话堵在喉咙里。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要下车,李洛发现陈毓然合上眼,呼吸均匀,叫他他不理,摇他还摇不醒,李洛小脸煞白,以为他晕过去了。
和李叔一直忙乱,把医生叫出来,把陈毓然扛上推车,连忙送入急救室……
结果让人哭笑不得。原来陈毓然睡着了,任人折腾都没醒,自顾自呼呼大睡。医生没法子,见他身上的伤口吓人,按程序通通检查一遍,却发现无甚大碍,就让留院观察一晚,毕竟病人是撞到头部这要命的位置,虽然那撞出来的伤口连缝针都不用,只是划了一道两公分的口子,血流得有些吓人。
李叔让李洛给陈毓然家里打个电话。问题是李洛连陈玉蓉的电话号码也没有‐‐陈家的公主可不是谁都给电话号码的,更不用说陈毓然的电话号码以及陈毓然家里的电话号码。而且陈家的事,在上流社会并不是一个秘密。陈毓然在陈家绝对是个爹不亲娘不疼的。
想到这一点,李洛看着陈毓然没心少肺的睡颜,也生不出气来,倒有几分同情。
折腾一晚,李洛的小身板也觉得累,付了诊金,交代护士看好陈毓然,又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写了电话号码以及明天来看他的话,李洛和李叔一起回了家。
陈毓然今年二十岁,是千溪大学企管系二年级的学生。和他十九岁的异母妹妹陈玉蓉同班。不过陈毓然是花了钱托关系入读的,而陈玉蓉则顶着小天才的名头被恭迎入读的。只要陈玉蓉能打击陈毓然的方面,她都不遗余力。
正值千溪大学一年一度为期一星期的校运会。陈毓然在运动上向来没天赋,没有参加任何项目,正好可以不用上学。上大学后陈毓然开始住校,陈玉蓉则日日有司机接送,来回学校与家之间。陈毓然在四人宿舍中毫无地位,有没有回去都不会有人管。
因此陈毓然在张君逸的生日派对后不知所踪,在家里和学校都没有引起一丝关注。
陈毓然在医院睡了沉沉的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身轻松。握握双手,他对这具瘦弱但年轻的身体非常满意。
医生为他检查了一番,宣布他可以出院。护士很尽职地告诉他诊金已经由他的朋友支付了。
看到李洛留的字条,陈毓然微微一笑,在字条上加了一句:谢啦!回见!
然后很干脆利落地离开医院。陈毓然不是白痴,以他现在的状况,李洛出于道义帮他一把,实际上却不想真的和他扯上关系的。毕竟在张君逸生日派对上发生的事,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手机、摄像机所拍下的东西……都是可以轻易把他的名声毁掉的把柄呀!至于这个人情和诊金的,他会还给李洛的。
陈毓然吹了口气,长长的刘海飘了起来。摸摸口袋,还有三百来块,他决定去剪头发!
顺便跳上一辆公交车,摇摇晃晃过了五个站,陈毓然下车。以前生活自闭、交友圈子约等于无,才五个站,入目的都是陌生的景色。
看起来是个高档住宅区与低档居民区的交界。
不过两个街口的距离,高档住宅区那边道路宽阔干净,名贵的车子如宾利、迈巴赫、奥迪、bw等穿梭往来,噪音低,建筑物占地面积大,偏向舒适与古意,优雅大气。
低档居民区那边路窄而喧闹,建筑物低矮陈旧,往来的多是自行车与行人,满满的市井气息,暖融琐碎。
两边壁垒分明,独具一格。
很有趣的地方。陈毓然饶有趣味地东张西望。
浑身闲散气息的他,有着一抹隐隐的贵气,外表与动静却又似不谙世事的平凡少年。路过的行人偶尔会投给他奇怪的一瞥。
陈毓然泰然自若,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
但很快,陈毓然发现他多了一个小尾巴。
陈毓然回头,小尾巴飞快躲到一根电线杆后,双眼定定等着电线杆粗壮的表面。
是个很可爱的小帅哥。乌溜溜的大眼睛,婴儿肥的小脸蛋,粉唇白齿,因为紧张牙齿小小咬着唇,整齐的头发,整齐笔挺的幼稚园制服,背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真皮书包。
陈毓然回过头,小尾巴又自以为悄悄地跟上来。
陈毓然歪歪头,继续走向他的目标‐‐一家小小的理发店‐‐他随便选的。
&ldo;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要什么服务呢?&rdo;理发店的女店员打开门,热情地问。
&ldo;剪头发。&rdo;陈毓然扯扯头发,露出额上盖着伤口的纱布。
&ldo;好的,先生,要先洗头,这边请。&rdo;女店员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尽职地把他领进来。
陈毓然跟着她走,竖起耳朵听着后面传过来的对话。
&ldo;小朋友,你怎么进来了?&rdo;一个男店员看到吃力推开门走进来的小男孩,惊讶问。
&ldo;我来剪头发!&rdo;小男孩仰着脸,软软糯糯的声音口齿清晰道。
&ldo;小朋友,陪你来的大人呢?&rdo;男店员向他身后张望。
&ldo;你担心我不付钱给你吗?&rdo;小男孩皱着眉,很认真问。
&ldo;呃,不是……&rdo;店员尴尬低头看着他,其实他心里真的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