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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陶龙跃是被谢岚山推着走的，两个人挨得近。他原本气得浑身打抖，后来发现，当刘明放喊出&ldo;害死战友&rdo;那话的时候，谢岚山比他抖得更厉害。

再没继续观赏比赛的欲望，谢岚山推开陶龙跃，垂着头往门外走。从拳击台边到酒吧门口，这段短路他好像走了很久，再仰脸时，就看见了沈流飞。

沈流飞已经卸了护具，但他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比赛的，白衬衣上沾着点点血迹，看着惨烈，也没换。

赢是赢了，但也没能全身而退，他脸上带伤，衣衫见血，像个伤兵。

今晚他们都是伤兵。

如此一想，仿佛有了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意思，谢岚山的心情登时明亮起来，把手往兜里随性一插又喊他：&ldo;小沈表哥。&rdo;

沈流飞一拉谢岚山的手腕，带他离开了酒吧。

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两人找了个空地并肩坐下，手边是两个喝空了的啤酒罐，远离喧闹人群之后，夜晚回归它本真的模样，天空乌黑深邃。夜风跟海潮一般起落，街边的黄色美人蕉一茬一茬地摇荡。

沈流飞垂着眼眸，看着手里攥着的那副眼镜，也不说话。

这种金丝框眼镜与这人的气质过于不符，谢岚山伸手就取过去，往鼻梁上一架，诧异道：&ldo;哎，没度数啊。&rdo;

沈流飞说：&ldo;以前有度数，戴习惯了。&rdo;

谢岚山忽地凑近自己一张脸，两人呼吸相闻，他注视着沈流飞的眼睛问：&ldo;这是做过手术了?&rdo;

沈流飞丝毫不退让，反凑得更近一些，淡淡说：&ldo;你看呢。&rdo;

近视手术外观上哪儿看得出来，只看出这双眼睛既长又深，眼尾轻轻上挑，眼眸乌黑，睫毛浓密，实在漂亮得惊人。谢岚山被对方看得心脏怦然一跳，有些尴尬地后撤一些，脱口道：&ldo;你实在是让我很着迷，我想全中国都没有第二个画家能够ko一个泰国职业拳手。&rdo;

沈流飞想了想，回答说：&ldo;我需要克制。&rdo;

谢岚山笑了：&ldo;用发泄来克制?克制什么?&rdo;

沈流飞没说话，扭头看着谢岚山，目光比平日里多了一些内容，好像搁下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伤心。

好一会儿后他伸出手，将谢岚山带进怀里，抱住了他。

这个举动完全出乎谢岚山的预料，这双手极有力道，紧箍着他。谢岚山被沈流飞抱在怀里，虽未回应，但很享受。他轻轻闭上眼睛，那股令人心怡的气息再次环绕在他的身边，心头跟有匹马驹似的，一阵一阵地蹬歪。

陶龙跃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个长时间的拥抱。他们一个没多问，一个没解释，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然告别。随后谢岚山上了陶龙跃追过来的金色宝莱，沈流飞转身打了辆车。

刚把地址报给司机，手机就响了。

&ldo;再过两个月，我会回国来看你。&rdo;电话来自遥远的美国，对方这么问他，&ldo;今天一直没联系上你，是去飙车了，还是去打拳了?&rdo;

&ldo;我有分寸。&rdo;一场恶战之后，沈流飞看似无比疲倦，仰头靠在车后座上，注视着车顶上方那块的天花板。这车大概很久没洗了，到处都有污迹。

&ldo;你的那个&lso;他&rso;呢?&rdo;对方继续问。

沈流飞沉默的时间持续很久，久到电话那头的人都以为他早已不在接听中了。

最后，沈流飞闭上眼睛说，he&39;sagoodp

刚挂掉大洋彼岸的那个电话，手机铃声又响了。沈流飞看了看屏幕，陌生号码。

铃声响得很执着，他迟疑片刻，接了起来。

一个老者的声音，开口就自报家门：&ldo;我是李国昌。&rdo;

第41章旧友（7）

在准备去金三角卧底前，隋弘曾问过谢岚山一个问题：一列火车行使在轨道上，轨道前方有5个孩子在玩耍，而另一条轨道上则有1个孩子。火车已经来不及刹车，如果你是扳道工，是选择换铁轨，救下5个孩子，还是选择不换铁轨，救下1个?

谢岚山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这是个令无数人困惑的&ldo;电车难题&rdo;，而历来，能跟这个问题一样令人陷入自我拷问与挣扎的，就只有那个&ldo;妻子与母亲落水先救谁&rdo;的永恒难题了。

他简略地概括，问隋弘：&ldo;这是让我选择，救一人，还是救苍生?&rdo;

隋弘郑重点头：&ldo;对，你要救一人，还是救苍生。&rdo;

这个虚妄中的选择令他的心脏干硬地痛了起来。谢岚山抚摸着胸口的那枚子弹链坠，耳边响起老谢的教导，然后心沉下来，无比坚定地说，我都要救。

隋弘微笑着拍了拍谢岚山的肩膀，轻摇了摇头，没说话。这个年轻人，天真得惹人发笑，又炙热得令人生畏。隋弘吃不准自己哪种情绪更多一些，直到对上谢岚山那毫无半分犹豫与畏缩的眼神，堂堂如烈火，才觉得，还是怕他多一些。

谢岚山当时没想到，六载卧底生涯，他真的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一次又一次。

为了感激谢岚山背他过河、救他一命，穆昆慷慨表示，他愿意与自己的兄弟分享一些衣服。

&ldo;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rdo;用指甲盖刮了刮自己性感的小胡子，穆昆神色暧昧地说，&ldo;可能以前那些东南亚女人不合你的胃口，我有预感，这个你一定会喜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