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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突然，去警察局把我们刚才看到的说出来的提议听起来非常吸引人。同时，三思而行的想法被我抛到脑后，这么做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因为明天我就要搬去曼哈顿了，不是吗?

于是我迈开步子，跟在伊格身后，绕过两个花坛，我还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走进警局大门就看到一张类似法官席的高桌子，一位灰发男人坐在桌边写着什么，他的旁边还有一张矮桌子，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大胖子，正在阅读一份杂志。看到我们走进来他放下了杂志，眉毛上挑，看着我们。

&ldo;怎么了?&rdo;他说，&ldo;出什么事了?&rdo;

我原本在心里排演过如何描述在高尔夫球场看到的一切，但压根儿没机会开口。伊格激动地滔滔不绝，我半句嘴都插不进去。胖警官一脸困惑地听着，不时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一捏下嘴唇。然后他看向坐在高桌子后面的男人，说：&ldo;嗨，警长，这两个孩子说他们在戴克高地目睹了一桩人身攻击案。要来听听吗?&rdo;

警长头都没抬，继续写着什么。&ldo;什么?&rdo;他说，&ldo;你耳朵有毛病吗?&rdo;

胖警官靠在椅背上，微笑着说：&ldo;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我听到一个叫罗斯的家伙和这事儿有关。&rdo;

警长点点头，示意我们俩到他所在的高台上去。&ldo;好啦，孩子，&rdo;他对伊格说，&ldo;有什么麻烦事儿?&rdo;

于是伊格又说了一遍，说完后警长依旧盯着他，手中的钢笔敲着桌子。接着他冲伊格摇了摇头，说道：&ldo;我就在这儿说说，孩子，像你这么大就大嘴巴可不好，除了到处给别人惹麻烦，你就没什么可做的了吗?&rdo;

我认为事已至此，最好马上开溜。因为无论如何都最好不要掺和大人们的事，比如现在这样。但伊格毫不退缩，他一向擅长争辩，即便他的观点是错的;而现在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对的，就更加言辞激烈、怒火中烧。

&ldo;你不相信我吗?&rdo;他质问道，&ldo;老天哪，我就在现场!就这么近!&rdo;

警长就像即将爆发的雷雨云。&ldo;好好，你就那么近，&rdo;他说，&ldo;够了，孩子，闭上你那张大嘴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瞎胡闹。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rdo;

伊格暴怒，此时的他连眼前几英寸的金色警徽都不怕了。&ldo;我才不管你信不信。等我去告诉我爸，走着瞧!&rdo;

我能听见自己的耳鸣声。警长依旧坐在那儿盯着伊格，再看伊格，尽管也有点儿被自己的突然爆发吓到，但还是瞪了回去。他此时心里的想法肯定和我的一样，冲警察嚷嚷，下场差不多和对人施暴一样惨，我们很可能会被关进监狱，在里面过一辈子。这时我才意识到被伊格害了，顿时对他愤怒异常。

那时我脑子里只想着都怪他，害我也陷入这般境地，要为他的发神经背黑锅。我猜比起警长，那时的我更恨他。

最终警长转身对着胖警官，一副已打定主意的样子。

&ldo;开车去罗斯家，&rdo;他说，&ldo;把这件事完整地讲给他听，然后请他跟你一起过来。哦，对了，问问这孩子的名字和地址，去把他父亲也带来。咱们走着瞧。&rdo;

于是，今生第一次，我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看着墙上大钟表的钟摆摆来摆去，回忆这辈子曾犯下的罪过。等了最多半小时，胖警官便和罗斯先生、伊格的爸爸一起现身了，但对我来说，却仿佛有一年那么长。还是难以置信的漫长的一年。

令我惊讶的是罗斯先生的样子。我本以为他会打打闹闹、挣扎着进来，因为虽然警长不相信伊格讲的故事，但罗斯先生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不仅没有打打闹闹，罗斯先生看起来就像来拜访老友，一身上好的薄西装，搭配黑白两色的运动鞋，还抽着雪茄。他无比地冷静、自在，甚至，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样子就像在这里他说了算似的。

再看伊格的爸爸，简直两个极端。科瓦奇先生刚才肯定正穿着汗衫、坐在门廊前读报纸，因为他身上的衬衫一半小心地掖在裤子里，另一半露在外面。单看科瓦奇先生的举动，你会错以为他才是做错事的人。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脖子缩在衣领里，时不时紧张地瞥一眼罗斯先生。总之，他看起来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警长指着伊格，说：&ldo;好啦，小鬼，现在告诉大家你刚才都跟我说了些什么。站起来，让我们都能看到你。&rdo;

那故事伊格已经说过两次了，因此这次他驾轻就熟，从头到尾连口气都没喘，也没人打断他。罗斯先生一直站在原地礼貌地倾听，科瓦奇先生则不时转动缩在领子里的脖子。

伊格说完，警长问道，&ldo;罗斯先生，恕我直言，今天您去过那个高尔夫球场吗?&rdo;

&ldo;当然。&rdo;警长说，&ldo;但你看，我们现在有点儿麻烦。&rdo;

&ldo;我理解。&rdo;罗斯先生说着，走到伊格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ldo;不过你知道吗?我也不怪这个搞恶作剧的孩子，前几天我们之间发生了些小麻烦，他总想爬上我的车，我猜他这么做是想和我扯平。我不得不说这孩子真有志气，是不是，孩子?&rdo;他边说边友好地捏了捏伊格的肩膀。

我被罗斯先生恰到好处的反击吓傻了，伊格却像串被点燃的鞭炮，炸开了。他挥开罗斯先生的手，径直冲向他的父亲。&ldo;我没撒谎!&rdo;他拉扯着科瓦奇先生的衬衫，声嘶力竭地说，&ldo;我对上帝发誓，警官，我们俩都看到了。我没撒谎，警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