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件事很微妙啊。&rdo;老盖因斯伯勒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死死地盯着艾伯比先生,&ldo;斯特吉斯小姐,我们尊贵的客人,&rdo;听到这里小盖因斯伯勒了点头,&ldo;说要与你一同步入结婚的殿堂,先生。&rdo;
艾伯比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这句话,他被一阵愉悦的激动情绪弄得有点儿犯晕。&ldo;嗯?&rdo;他说。
&ldo;另外,&rdo;老盖因斯伯勒继续说道,&ldo;斯特吉斯小姐能够接受求婚者是被她的金钱吸引‐‐&rdo;他举起一只又短又粗的手,打断了艾伯比先生匆忙的议,&ldo;并且不想多提此事‐‐&rdo;
&ldo;别管这些了,接着说。&rdo;小盖因斯伯勒厉声说道。
&ldo;‐‐求婚者是否做好准备,接受这段婚姻的所有要求?&rdo;
&ldo;准备好了。&rdo;艾伯比先生热切地说道。
&ldo;艾伯比先生,&rdo;老盖因斯伯勒突然问道,&ldo;你之前结过婚吗?&rdo;
艾伯比快速地想了一下。否认,就意味着要将自己的过去全部埋葬,以后一个字都不能提;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似乎才是最安全的办法,而且要是一段体面的婚姻。
&ldo;结过。&rdo;他说。
&ldo;离婚了?&rdo;
&ldo;老天爷啊,不!&rdo;艾伯比先生是真的被吓到了。
盖因斯伯勒父子满意地对视了一眼。&ldo;很好,&rdo;老盖因斯伯勒开口道,&ldo;非常好。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粗鲁,不知您有没有时下常见的恶习?&rdo;
候,我很乐意回答这类问题。&rdo;艾伯比先生语气铿锵有力,&ldo;我可以说是离恶习最远的男人。什么抽烟、酗酒,还有‐‐那爪‐‐&rdo;
&ldo;滥情。&rdo;小盖因斯伯勒不客气地说出这个词。
&ldo;对,&rdo;艾伯比先生的脸红了,&ldo;‐‐都和我挨不上边。&rdo;
老盖因斯伯勒点了点头。&ldo;但凡有一项恶习,&rdo;他说,&ldo;斯特吉斯小姐都不会轻易同意。她会在一个月内你给答复,要是你不介意听听我这个老人的建议,这段时间里你最好多去献献殷勤。她是个女人,艾伯比先生,我觉得所有女人都差不多。&rdo;
&ldo;我也这么认为。&rdo;艾伯比先生说。
&ldo;全情投入,&rdo;小盖因斯伯勒说,&ldo;并且永不变心。这是通往成功的门票。&rdo;
这件事给艾伯比先生带来的影响是,他必须扔下商店甚至整个井然有序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要时刻想着如何让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玛萨&iddot;斯特吉斯舒
服。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策略。等玛萨&iddot;斯特吉斯开心地同意结婚,再进入正常的艾伯比夫人&ldo;程序&rdo;,这项策略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不过这个女人不太好对付,即使对她有了深入的了解也完全派不上用场。艾伯比先生是以即将成为鳏夫‐‐可以这么说吧‐‐而非即将成为新郎的心态面对这件事。每当玛萨,斯特吉斯发表她那冗长的婚姻论时,他都屡次想要反驳,不过最后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ldo;我认为,&rdo;玛萨&iddot;斯特吉斯某次这么说道,&ldo;离过一次婚的男人,肯定会再离婚。你随便看看现如今那些破裂的夫妻吧。我敢打赌,离婚的男人都是那种总出门逛街,却永远挑不到可心商品的人。而与我结婚的男人,&rdo;她特别指出,&ldo;必须是能定下心,并且永远定居的人。&rdo;
&ldo;当然。&rdo;艾伯比先生说。
&ldo;我听说,&rdo;还有一次,玛萨,斯特吉斯一本正经地对艾伯比先生说,&ldo;幸福的婚姻能让女人的寿命延长好几年。真是精妙的观点,你觉得呢?&rdo;
&ldo;当然。&rdo;艾伯比先生说。
这个考察月里,他所说的话似乎仅限于&ldo;当然&rdo;一个词,伴随不同的音调变化。但这项策略终究还是有用的,月底时,他终于在婚礼上听到了&ldo;我愿意&rdo;,盖因斯伯勒父子和戈尔丁是这场婚礼仅有的嘉宾。
婚礼结束后,艾伯比先生(极不情愿地)和新婚妻子去拍婚纱照,他们在阴着脸的戈尔丁的监视下,拍了无数张照片。接着,艾伯比先生(心满意足地)与妻子交换了遗嘱,同意自己死后,对方将继承所有财产、物品,等等2,全部。
如果说艾伯比先生在这些仪式中偶尔显得心不在焉,那是因为他的脑子里正盘算着如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地毯(就是之前立过六次功的那块)首先要到位;然后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讨一杯水了。到时候他会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最好过一段日子再实施;不过迫于债主们不断施加的压力,也不宜等得太久。看着妻子握着笔,在遗嘱上签下名字,他决定这几周内就把这件事搞定。遗嘱已经到手,没必要再拖沓。
然而,这几周还没过完,艾伯比先生就意识到,他之前的计划必须大幅度修改。毫无疑问,这是因为他还没准备好,没有把这段婚姻摆平。
单说一点,她的家(现在也是他家了),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下来的一幢赤褐色沙石别墅。简直就是个乱七八糟的噩梦洞穴。原则上来说,随意散落的东西压根不用去捡,因为没过一会儿它们又会飘出来,每间屋子里都堆着数量惊人的垃圾。柜子和抽屉里胡乱塞着一大堆东西,装得满满当当,别提分门别类了,光是表面就积着一层灰,里面说不定还夹着纸屑呢。而且。这些对神经脆弱的艾伯比先生来说,就像一直有人在耳边用指甲划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