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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主任，那您看我有机会留下不?&rdo;秦枫拎着早餐和咖啡进来，刚把咖啡放桌上就被何权给抢走了。

&ldo;问你爷爷啊，他是院长。&rdo;张主任白了自己的实习一眼，&ldo;不过秦枫，我可告诉你，在我的科室里没有皇亲国戚这么一说，你要是犯错，我立马给你退回去。&rdo;

&ldo;这个您放心，我绝不会丢您的脸。&rdo;秦枫笑嘻嘻地说着，&ldo;主任，今儿副院长这台，让我也跟一会呗。&rdo;

&ldo;你去捣什么乱?&rdo;

&ldo;我就去一个小时，最后收尾，帮着清点手术器械，行么?&rdo;

张主任皱起眉头：&ldo;那都没事儿了你去干嘛。&rdo;

&ldo;见识见识嘛，我还没跟过心脏移植手术呢，就算是跟个收尾也能出去吹吹牛逼，泡妞全靠这个。&rdo;

正想挖苦秦枫两句，张主任突然听到何权&ldo;唔&rdo;了一声，眼瞅着他捂着嘴冲进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里。里面传来一阵呕吐声，过了一会何权红着眼圈撑着墙从里面出来。

&ldo;别空腹喝咖啡，刺激胃酸分泌，到时候胃全坏了。&rdo;张主任递给他一盒面巾纸，&ldo;中国人早餐还是喝豆浆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儿都不懂得养生之道。&rdo;

何权干巴巴地挤出个笑，抽出几张纸巾胡乱擦了把脸，坐到椅子上捧起书继续看。秦枫从早餐袋里掏了个豆沙包塞他手里，说：&ldo;把这吃了，要不等下进手术室扛不住。&rdo;

默默地嚼着豆沙包，何权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手术时间比预估的延长了四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清点完手术器械，秦枫走到已经缩在角落里蜷了半个小时的何权身边，蹲下身问：&ldo;怎么着，刺激吧?&rdo;

何权皱眉点了点头。

&ldo;你怎么了?脸这么白?低血糖?&rdo;秦枫看何权的状态不太对，忙伸手抹了把他的额头‐‐好家伙，头发都湿了。

&ldo;不是……我腰疼……&rdo;何权咬着牙想站起来，可腿上一点劲儿都没有，&ldo;帮个忙，秦枫，拽我一把……&rdo;

秦枫忙撑住何权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刚想扶着他往出走就看到刚刚何权坐着的地方有一滩血迹。他偏过头，发现何权的裤子上也是血，登时心头一惊。

&ldo;何权!哪来这么多血啊?!&rdo;

&ldo;血?我不知……&rdo;

话没说完，何权眼前一黑，顺着秦枫的身体就往下出溜。秦枫使劲撑住他的身体，朝手术室外面大喊：&ldo;来个人搭把手!何权晕过去了!&rdo;

被仪器的尖叫声吵醒，何权睁开眼，抬手扣住冷汗满布的额头。旁边有张床上的患者失去了心跳，立刻有几位同事冲进来实施抢救。嘈杂的脚步声和抢救指令混在一起，令何权的额角胀痛不已。

他撑起身下床，披上搭在床尾的一件白大褂走出icu。走廊上清清冷冷的，地板反射着毫无生气的白光。他走了几步，靠到墙上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十年了，每次梦到那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宛如重新经历了一次锥心之痛。

别人问何权为什么要选产科，他总是回答&ldo;钱多&rdo;。只有乔巧知道，他是为了弥补心里那道伤痕，通过挽救别人的孩子来减轻自己的愧疚和悔恨。那时候其实他早就出现症状了，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打分手炮那晚郑志卿在最后关头抽身而退了，可作为医学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做法并不是百分之百保险。

他后悔那晚去找郑志卿，后悔在没有保险套的情况下还缠着对方滚了整整一夜床单，后悔抱着侥幸的心态无视了种种迹象。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这件事还被外公知道了。原来他到中心医院实习后，齐家信不时地向秦院长打听他的消息，所以他一出事秦院长立刻就通知了齐家信。

他所有的骄傲都在睁眼看到外公时灰飞烟灭。他知道，在齐家信眼里，他和他那个不成器的爸爸一样，私定终身未婚先孕，丢尽了家族的脸面。更可悲的是，他爸爸当时还有爱人在身边支持，可他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唯一的选择就是倔强到底，把支离破碎的自尊心一点点地拼回原样。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视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一边工作一边读博考职称，拼成为了整个系统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他脾气大，但人人都说他有骄傲的资本。

下午五点，乔巧把何权从床上挖起来推进浴室。

&ldo;老娘今天可穿了高跟鞋了，何权，你要敢顶着那一脑袋糟毛跟我出席慈善酒会，给我小心着点!&rdo;乔巧精致的妆容都快被何权气花了，七点开始，这都五点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ldo;姐，你知道我有多缺觉。&rdo;何权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出来，&ldo;好不容易休一天，还不睡到饱。&rdo;

乔巧边翻何权的衣柜给他找西服边问：&ldo;你昨天夜里不在icu里好好躺着，跑哪去了?&rdo;

&ldo;半夜有抢救，吵死个人，我就回家了。&rdo;何权裹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直往下滴答水，一看乔巧拎了件酒红色的西装出来忙说：&ldo;诶诶，不穿那件，袖子太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