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走向公子子堤所在的东侧院落。公子子堤这人,因还没有成年立家,平素是与食客剑客们一道起居的。一步入东侧院落,便是人语声不断,剑客穿行不休。这地方,显然很少有女人出入,玉紫的出现,引得众人不时回过头来,诧异张望。顺着林荫道走了半小时后,玉紫来到一个最热闹的院落。守在院外的几个武士抬起头来盯着她,手中长戟扬起。玉紫站在坪中,朝着房门处盈盈一福,脆声说道:&ldo;玉姬求见公子子堤。&rdo;清脆的女声,在这种男子说话声,笑闹声不绝的地方,并不多见。一时之间,左右都是一静。房门打开,公子子堤有点疲惫的沙哑嗓音传来,&ldo;玉姬?进来罢。&rdo;&ldo;谢公子。&rdo;走过偏殿,呈现在玉紫面前的,是一间宽宏高大,古朴简洁的房间。这房间漆成青黄色,里面摆着七副塌几,主塌后是飘扬的帏帐,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里面堆着如山的竹简,和一个c黄塌。公子子堤正跪坐在主塌上,眉头深锁,一脸倦色。在他身前的三个食客转过头,好奇地向看向玉紫。玉紫身为女姬,名份上,已是公子子堤后苑的女人。公子与他的女人在一起,众食客自当避嫌。因此,在玉紫踏入殿中时,一中年食客站了起来,朝着公子子堤一叉手,道:&ldo;臣等告退。&rdo;&ldo;臣等告退。&rdo;公子子堤挥了挥手。转眼间,众人退得一干二净,殿中只留有玉紫和公子子堤。公子子堤头也没抬,不耐烦地问道:&ldo;玉姬来此何为?&rdo;玉紫走到他身前三步处,盈盈一福,直视着他,清脆地说道:&ldo;妾愿附于公子左右,闲暇时,可为公子捶肩煮酒,忧虑时,许能助得公子一二!&rdo;慢腾腾,公子子堤抬起头来,他有点惊愕,也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公子子堤水润的唇一扁,冷冷地说道:&ldo;我的身边,从不少识字之人!妇一姬人,守在后苑,以待丈夫才是正途。&rdo;退守后苑,以待丈夫?玉紫暗中哼了一声:守在那里,等着你把我当成礼物,胡乱送给某个人么?然后落在一个暴虐的,或后苑有妒妇的权贵手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埋尸么?她直视着公子子堤,声音微提,语气坚定而自信,&ldo;妾之才智,曾得公子出的赞赏。公子因为妾是妇人,便弃之不用,末免糊涂!&rdo;她这话,已是咄咄逼人,带着三分盛气了!公子子堤放下揉搓着眉心的手,认真地盯向玉紫。在他地盯视中,玉紫缓缓站起,试探地向前走出几步,感觉到公子子堤并没有厌恶警惕后,她腰肢一扭,娉娉婷婷地转到他的身后。然后小手伸出,在他的眉心揉按起来。玉紫的按摩功夫并不怎么的,可这种按摩,在这个时代,还只是医生们的治疗手段,平素生活中很少得见。因此,玉紫几手下去,公子子堤已是闭着双眼,表情上转为温和,原本喝令她退下的心思也缓了缓。这肌肤,真是入手滑腻!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一冒出来,玉紫便连忙甩开,她一边按摩,一边吐气如兰地说道:&ldo;妾以为,公子幽居临淄。若这般清净自守,被人相欺,便步步退让,终其一生,怕也无法回到大梁!&rdo;公子子堤身板一僵!玉紫的手指,微加了些力道,她拇指抵按在公子子堤的太阳穴上,继续说道:&ldo;魏公子众多,公子在临淄呆得越久,便越不为人所记。妾以为,当此之时,公子内当周游于齐国公子众卿之间,外可设商肆,广征财物,以备打点周游之资!&rdo;一阵沉默后,公子子堤闭上双眼,喃喃说道:&ldo;此言,有些道理。&rdo;玉紫一喜。她的两手大拇指揉搓过公子子堤的眉锋,温柔地说道:&ldo;公子内忧外困,若遇贤士剑客,当不计出身,大力重用的好。&rdo;其实,据玉紫这一路的观察可知,公子子堤这人,用人还是很信任的,所以他身边的剑客家臣,也十分的忠心。她这句话,只是提醒公子子堤,如他这样的困境,是不会有几个人才愿意为他所用的。他现在能做的事,是妥善的,充分地利用身边的每一个有才之人,这话,当然是为她自己而说。公子子堤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