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榔头凿一米深才能见水。
这里站岗不像寻常部队,无论白天晚上,哨岗值守都只有四十分钟,到点必须进入宿舍取暖,时间太久的话,人就要被冻僵,甚至脚底和地面冻在一起,无法挪动。
期间,他们二班参与过一次救援,那是一次巡逻时的晚上,三排一个班的战士,检修设备后,下山途中,不慎从三百多米的雪山滚下来。
接到紧急集合的号令。
人多无法在第一时间抵达,陈铭便和医疗兵赵浩杰带上医疗设备率先出发,一路跑到事发点。
每个班都有医疗兵,每个兵都会一些基础的救援,只不过赵浩杰懂得更多一些。
等陈铭赶到地方的时候,见到了让他毕生泪目的一幕。
摔到山下的边防战士只是个一拐的新兵,躺在班长的怀里已经苏醒。
他的脸庞是那么年轻,只有十八九岁,攥着拳头不断的捶打着胸口,双眼紧闭,脸色发紫。
“班长。我疼班长我疼疼啊班长”
只喊疼,却说不出哪里疼。
痛彻心扉的嘶喊,把三排的班长看得撕心裂肺,眼眶通红,可他也不知道怀里的兵到底哪里疼,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才知道,胸痛,也是高原缺氧最常见的现象。
这些经验,都是陈铭亲身经历,这些知识,都是发生在眼前的真事。
赵浩杰当时擦了擦眼泪,他是医生,谁都能哭,他不能,半跪在地上,检查战士全身,避免出现隐伤,天气太冷失血过多那就麻烦了。
确定外伤并不严重,又赶紧把脉,确定内脏没问题,幸好,上天眷顾,他并没有大碍。
那一夜。
陈铭他们人挨着人,在外面围成一个圈,抵挡高原上的寒风,给伤员恢复制造环境。
撕心裂肺的喊声经过医疗兵的推拿,氧气过渡,慢慢好转。
那一夜,边防二连除了值岗的战士之外,全体出动,在那里围成一个大圈,最外围的人扛不住了,就换着来。
一直到天亮,能看清楚路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抬着伤员回驻地。
仅仅过去三天,那名伤员就继续参加日常训练,类似的事情,陈铭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碰到,看到了好几次。
而这一周,轮到他们一排巡逻了。
凌晨五点钟,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月光依旧高悬天空。
然而,边防二连一排二班之中,已经响起了闹铃声。
所有人听见铃声,立马翻身起床,同时屋子里的灯光也紧跟着亮起。
全体战士赶紧穿起衣服,拿上自己的水盆和洗漱用品,冲去水槽那边进行洗漱。
陈铭也不例外,不过去洗漱之前,他先是从耳朵当中,取出两个装有棉花的小布袋,小心翼翼的收好。
在他眼中,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布袋了,而是他能够保证睡眠的神器呀。
虽然这玩意没法做到完全隔音,但有总比没有强,班长熊久长和上铺秃子那暴雷式的鼾声,终于没那么恐怖了。
这也是医疗兵赵浩杰专门给他做的,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他发现二班还真是能人辈出。
尤其是这个医疗兵,不仅年纪轻轻医术高超,还是一个外冷内热型的好青年,表面上平时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但是有需要的时候,通常都是他第一时间站出来。
而且他还是班里面的百宝箱,像是什么针线,药水,他那边都有。
也许是中医讲究推拿,这小子手也巧,针线活他都会,那两个耳塞,就是陈铭刚来边防二连第二天下午,医疗兵赵浩杰给他缝的。
这两天他也算是发现了,班里面李炎,秃子,班长,一有需要,直接就是扯着嗓门喊他。
赵浩杰就像是班里的保姆,或者说是班里母亲一样的角色,总是默默的给这群生活不想自理的战友服务着。
面对陈铭,他同样如此,只不过陈铭很多时候不喜欢去麻烦别人,他自己有文书,有勤务兵的时候都不怎么用。
更何况是战友。
所有人起床之后都静悄悄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洗漱完毕之后,在排长的带领下,众人前往装备库,领取各自的武器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