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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1页）

三十、会见瓦德西（4）

在这种思想的指配下，瓦德西告别了爱妻玛丽，到北京来建功立业。

刚到北京时，瓦德西在琉璃厂炮台营扎下营帐，并未立即进入紫禁城。为了尽快恢复北京的秩序，他下令在打磨厂建立了一个临时的&ldo;北京知府&rdo;，实际上是德军的军法处，中国官员没几个，只找到了一名丁士源来跑腿，负责卫生事宜而已。瓦德西来后，巡视了北京市容，看见这神秘的东方古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硝烟未尽，美丽的大屋顶上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座座精雕细刻的牌楼矗立在街口，然而这些辉煌建筑的脚下却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他听说中国人是&ldo;东亚病夫&rdo;，不经一打，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他策划了一次体格测试，以此证实这个

结论的正确与否。

这天，他召开了各国代表的联席会议，派出军医26人、下士52人，分布到北京13个城门，对于出入城门的16岁～60岁中青壮年男子，按照德国军队检验入伍兵的体格章程强迫检验。然而，检验结果表明，95都是合格的，这真令他大为惊讶，可见&ldo;东亚病夫&rdo;的说法并不准确，中国人并非个个都是软弱无力的。那么就是他们太老实，无主见，太容易驯化。倘若中国将来产生一位聪明而有魄力的人物当了领袖，并以先进发达的科学装备起来，那中国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瓦德西现在已经68岁高龄了，鬓发苍苍，但仍精神矍烁。此刻他穿着滚着红绒边的深蓝色双排金纽扣军服，领口别有一枚十字勋章，肩上佩着一颗大宝星的肩章，正在读着一份电报，冷笑着对身旁的高级参谋维特曼中校说：&ldo;中国的太后又要派李鸿章来议和？哼，不理他，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继续进攻。到西安去抓住那个老女人，这才是谈判的最大砝码。&rdo;他指的老女人便是慈禧太后。倘若他能亲自抓住她，那这次来华可就是功绩辉煌了。

维特曼中校留着小胡子，是个严谨的人，他说：&ldo;可是英国和俄国为了争夺山海关几乎打起来了。而且我们西进的军队遭到各地义和团的抵抗，伤亡不小。&rdo;

&ldo;不管它！就是抓不到那个老女人，也要给她施加压力，要在谈判桌上有足够的筹码。&rdo;

这时，赛金花在约翰和乔治陪同下，经过街上堆放的沙包战壕街垒，来到瓦德西的大帐篷前。

约翰走进营帐，敬礼道：&ldo;报告元帅，洪夫人到了！&rdo;

瓦德西一听十分高兴。刚才约翰来报告时，他十分惊讶。洪夫人？就是那位娇小玲珑的东方美人吗？十几年不见了，忽然听说她要来，真是有些好奇。听说她的丈夫已去世，她一个女人来做什么呢？总不会是来探望，一定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所以他立刻派了马车去接。现在听见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红色铅笔，说了声：&ldo;哦，请她进来吧！&rdo;又对维特曼补充道，&ldo;一个非常不寻常的中国女人。&rdo;

瓦德西见到赛金花，几乎没有认出她是谁。因为他脑中留下的赛金花的印象都是那美丽的公使夫人的形象。如今见到这位面容憔悴、衣衫陈旧、毫无修饰的妇人，以为是另一个人，便淡淡地点点头说：&ldo;啊，夫人，你好啊！请原谅我记不起你的名字了。&rdo;

赛金花心头一凉，她感到瓦德西已不认识她了。于是她顺水推舟，干脆不说自己是洪夫人（其实早不是了），免得那么复杂的历史让洋人弄不明白。她上前用中文说：&ldo;我不是洪夫人，我是洪夫人的姐姐，我妹妹彩云是见过您的。&rdo;

听她这样说，乔治吃了一惊，赛金花向他示意一个眼色，意思是你先这样翻泽，别说穿。乔治以为她在开玩笑，也就照样翻译了。

瓦德西仍没有认出来，点点头：&ldo;哦，是这样。你妹妹，那位洪夫人，我还有些记得，参加过她主持的午餐会，饭菜很讲究，有印象。那她怎么不来呀？不是说有事找我吗？&rdo;

赛金花低头一笑，不语。

这时乔治忍不住上前对瓦德西说：&ldo;元帅，您仔细看看，她不就是洪夫人吗？她在和您开玩笑呢！&rdo;

瓦德西一怔。

赛金花笑了，虽穿着中式半长袄，还是上前行了个屈膝礼，并用德语说：&ldo;伯爵大人，您好！&rdo;那神情不卑不亢，笑容可掬，腮边露出了那对小小的酒窝，这一下才使瓦德西联想起在柏林的情景。

瓦德西&ldo;呵呵&rdo;地笑了，上前吻了吻她的手，说：&ldo;哦，对对，您就是洪夫人。夫人，对不起，我们十多年没见了，所以……其实我更老了，不是吗？您要到柏林也会认不出我呢！&rdo;

赛金花微笑道：&ldo;不，伯爵，您的样子没怎么变，只是头发白了些，神态仍然那样精神。玛丽夫人好吗？&rdo;

瓦德西连连说：&ldo;好，好，她还跟以前一样，整天忙着她的社交活动。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级参谋维特曼中校。&rdo;

赛金花向维特曼边行屈膝礼，边说：&ldo;您好！&rdo;

&ldo;您好夫人！&rdo;维特曼吻她的手，&ldo;见到您很高兴！&rdo;

瓦德西示意秘书倒酒，那是他特意从德国带来的香槟酒，对赛金花说：&ldo;请坐，夫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