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非常近,近到陈坚能看清杨州头顶的发旋,闻到他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香气。
杨州弯着脖颈,耐心而专注地抠那个小疙瘩。他垂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规律地扇动着,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一下、两下……陈坚默默地数着,到五十下时,杨州抬起头:&ldo;好‐‐&rdo;
那个&ldo;了&rdo;字变成了一声受到惊吓的&ldo;唔&rdo;。陈坚突然凑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飞快退开,蜻蜓点水一般短暂。
杨州愣住了,那种诡异的触感逗留在唇瓣上,让他很想摸一摸,可惜现在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他做不出什么反应,只好神色复杂地望着陈坚。
&ldo;表示感谢的。&rdo;陈坚说。其实他刚才亲杨州的时候也很紧张,还暗中嘲笑自己可能连艾瑞克都不如。结果杨州没有条件反射地作出攻击,陈坚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心也放下了,很从容地笑了笑,仿佛他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ldo;不要再这样了。&rdo;杨州终于开口,虽然眉头紧皱,但语气平淡,不像是动怒,&ldo;你知道我们不能这样。&rdo;
&ldo;哦?我不知道啊。&rdo;陈坚故作严肃:&ldo;列举一个原因我听听。&rdo;
杨州吸了口气:&ldo;基因实验……&rdo;
&ldo;什么玩意。&rdo;陈坚一脸嫌弃:&ldo;都跟你说了没有这个东西,就算有我也不知道。&rdo;
杨州对他装无辜的本领也是没脾气,想了想,说:&ldo;我不喜欢你。&rdo;
&ldo;这有什么,日久生情嘛。&rdo;生怕杨州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陈坚还对他眨了眨眼睛,舌头弹了个响。
杨州起身坐回他的软椅,手指在扶手上敲出一串&ldo;嗒嗒&rdo;的声响,似乎还在找理由。
&ldo;所以说,除了你跟我是兄弟外,没什么不可能的。&rdo;陈坚扔掉绷带,掀开纱布,伤口处的皮肉已经长得差不多了,以后应该不用再换药了。
他指着左臂两个粉白色的椭圆形,新长出来的皮肤和周围的颜色格格不入:&ldo;你看,我还给你挡了两枪,你居然一点报答都没有。&rdo;
&ldo;我没让你帮我挡,而且我记得你说过,&rdo;杨州引用他的原话:&ldo;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rdo;
&ldo;我说过吗?&rdo;陈坚惊奇地挑了挑眉,为自己的高风亮节赞叹一声,然后又变成了厚颜无耻的无赖样,&ldo;说过也没关系,反正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rdo;
杨州警惕地望着他,如果他是兔子的话,这会耳朵一定竖得笔直。陈坚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趣,故意慢吞吞地说:&ldo;你看我都帮你挡了两枪,那……&rdo;
杨州盯着他开合的嘴唇,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陈坚又说些没谱的话,就搬到联合政府公务宾馆去,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陈坚说:&ldo;那就一起去看演唱会吧。&rdo;
第二十章幼稚
许然的演唱会开在腊月二十三,恰好是小年那天。
现如今全球经济人文高度一体化,各个国家、民族的节日都变成了世界人民的狂欢,而在一号基地里,春节更是有着特别的分量。
前不久的绑架案让整座城市笼罩着阴翳,现在凯尔&iddot;格林死了,不管这整件事引起的后续讨论有多漫长,在基地里,它带来的影响总算是告一段落。
人们的生活回归了正常,甚至过得更好‐‐因为联合政府放松贸易管制,今年的年货又有了新选择。
安娜和安德鲁被陈坚派去采购,经过两个小时艰苦奋战,拎回一堆大包小包的食物。
安娜闲不住嘴,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商场里人挤人的景象,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杨州听得直笑。其实他对各种节日没有特别的感受,以前他在unpo任职,春节不是值班就是在执行任务,过得十分平淡。这次在一号基地,被热闹的气氛包围,不知不觉沾染了一点年味。
&ldo;陈,&rdo;安娜把各种东西归置好,对他说:&ldo;我要放假啦,正月十六再来。&rdo;
陈坚苦着脸,脖子一歪倒在沙发靠垫上,要死不活地说:&ldo;唉,走这么久,你可让我怎么活啊。&rdo;
安娜发出爽朗清脆的笑声。她虽然四十多岁了,但仍然葆有法国女人的优雅和精致,哪怕是放声大笑,也让人觉得韵味十足。&ldo;陈,别总像个孩子一样!&rdo;她话中带着一点温柔的责备,叮嘱道:&ldo;照顾好杨先生啊。&rdo;
&ldo;到底谁是你雇主。&rdo;陈坚一秒变嫌弃,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ldo;杨先生,让陈做东西给你吃,&rdo;安娜走之前还说个不停:&ldo;他厨艺很不错,就是太懒了。&rdo;
杨州狐疑地瞟了陈坚一眼。陈坚佯怒:&ldo;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凭什么给你做。&rdo;
杨州不咸不淡地说:&ldo;没让你做,有安德鲁。&rdo;
安德鲁正在整理食品袋,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来。
他手里举着一个花朵形状的糖果,杨州看得一愣:&ldo;那个是……&rdo;
&ldo;太阳雨。&rdo;安德鲁说:&ldo;z公司前几天获得联合政府商务部批准,往基地供应了很多,价格也比外面便宜,好多家长小孩都在排队购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