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若若……&rdo;
安罗涟担忧唤她,她却挣扎着下了榻,一步一步望房舍外走去,语气微弱却坚定道:&ldo;我不能丢下谢淮一个人,我要去雍州。&rdo;
行了几步,便瞧见阮连臣神色难辨地立在阁外,朝她沉声道:&ldo;你不能去雍州。&rdo;
若若恍了恍,抬眸道:&ldo;爹……&rdo;
阮连臣阖了眸,不去看她,狠下心道:&ldo;雍州与镇北不同,雍州边临蛮荒,又无大军镇守,自古乃纷乱之地。便是谢淮死在雍州,我也绝不会……容你去雍州寻他。&rdo;
&ldo;……&rdo;
若若容色一白,惨笑几分,却忽然俯身跪下,道:&ldo;我知爹爹心意,也求爹爹懂我。谢淮若死,我绝不会去雍州,因为谢淮死了,我也会死。&rdo;
&ldo;你……&rdo;
阮连臣眉间蓦沉,一时凝噎,良久,却狠心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ldo;就是你跪到夜里,我也不会放你走。&rdo;
待他走后,安罗涟也被带走了。只留下阮青君一人,孤零零地立在若若身侧,慌张道:&ldo;姐姐,你起来,地上凉。&rdo;
若若朝他一笑:&ldo;姐姐不冷,你先回去好不好?&rdo;
说罢,却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哀愁不已,但若若有令,只能犹豫地抱起阮青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众人走后,廊下便只余下若若一人。
晋安的雨,愈发地大了。
在廊下跪得旧了,原本病弱的身躯便如同雨中浮萍,风中萋草般,愈发摇摇欲坠。最初隐约的,还能听得偶尔经过的侍女们,在低声议论阮连绪与二夫人,后来,耳畔旁便好似什么也听不见了。
雾雨擦着长檐,斜入而落,沾湿了衣襟。
若若抹了抹脸,却恍惚着想,谢淮如今……在做什么呢?
一柄青竹伞面斜入身前,替她遮去飘散的雨。
&ldo;……&rdo;
若若垂眸,望着伞柄那只清瘦的手,头也不抬地:&ldo;……拿走。&rdo;
青竹伞微微晃动,须臾后,传来执伞之人温雅而低沉的声音:&ldo;……何时起,你恨我如此?&rdo;
正是一身玄服,同立廊下的阮青令。
若若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ldo;这句话该我问你,何时起,你恨我如此?哥哥啊。&rdo;
要恩将仇报,要将谢淮送到偏远的雍州,要她这一生一世,都在失去谢淮的苦恨中度过。阮青令这一招,实在令她伤得过重。
&ldo;……&rdo;
阮青令沉默良久,却俯身半蹲在若若身前,与她平视,忽笑道:&ldo;我若是恨你,为何要送走谢淮呢?什么时候……你也能好好想一想,我真正……求的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