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气了。”
“颜色很土。”
“没有别的吗?”
“哈哈。”到最后,他一边玩着手机游戏一边抬起头来,光是吐出干巴巴的一声笑,宋怡就会自觉地退回去重新换。
对于他反驳那些衣服的样子,宋怡并不感到陌生。因为平时他否决下属递交的作品就是这样。
肯定,冷漠,毫不留情。
其他问题都可以说笑,只有正事不行。
在被店员帮忙系肩带的过程中,宋怡忽然想起尘封已久的往事。
十二岁时的绘画比赛上,少年的他身材消瘦,刘海长得遮住眼睛,穿着私立中学的西式制服,领带松松垮垮,衬衫下摆胡乱塞着。
池招快步走近,一鼓作气撑住她跟前的桌子踩上去。
他蹲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那双清澈的眼睛这才显露出来。
池招朝她微笑,不容置疑,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判断得出,面前的这个笑容是真实的。
即便这只是一场级别不高的绘画比赛,或许认真参加的只有他们俩,但他仍然一字一顿笃定地告诉她:“我喜欢你的作品。”
在放弃画画好多年后,宋怡忽然想起这件事。那时他的语气,他真挚的神情,他漂亮的眼睛,她都记得很清楚。
时隔多年,宋怡与成熟太多的他重逢。她想,有的男人,大约到死都是少年。
穿好这件礼服,她走出去照镜子,池招已经收起手机。
他望着镜子里的她,良久,侧过头去对店员说:“就这件。”
走出店去时,池招心情不错,提议说:“我想顺带去定一束花。”
不知不觉来到熙熙攘攘的商业区,池招总算选定一家店。他说:“他们家的蓝色妖姬很漂亮。”
“其实这些事交给秘书办就好了。”宋怡不忘现在是上班时间。
池招摇头:“我想送给我爸,所以亲自挑比较好。‘对待重要的人应该真诚’,小时候我大哥这么说的。”
“池崇?”宋怡下意识问。这是池招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兄弟。
池招没回答,只是笑笑,又站在白玫瑰边问:“你喜欢吗?要不要买几朵给你?”
宋怡对不能吃的花不感兴趣。
假如不是转头就遇上前任,宋怡都几乎快忘记自己身上还穿着配套的广告衫。她回头时,恰好与对方对上眼神。
躲避来不及,大学时为他煲汤结果撞见劈腿现场的画面历历在目。
人生污点,谁都想躲,但是小三上位的女生不以为耻,反而耀武扬威,拽着男方莽撞地冲过来:“是宋怡吧?和男朋友逛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