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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虽然没了昔日娇颜，但她仍然娇美可人，模样天真笑容无邪，好像所有事都没发生过，萧墨的心不由为之一颤，只希望那是场噩梦，小妹从没进过萧家，也没被萧家禽兽们沾过，然而每每想到此处就如南柯一梦，醒来痛不欲生。他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可想要偿还的时候却发现时间不够用，没有多久他就得走了。

&ldo;傻妹妹……&rdo;萧墨伸手怜爱地摸下小妹头心，就犹如儿时那样。卿卿木木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她看见他眼中有东西在闪烁不禁疑惑。

&ldo;傻妹妹，东西都吃到鼻子上了。&rdo;萧墨又道，一笑便将眼中哀愁化得烟散云散，他细细将沾在她鼻头上的绿沫擦干净，然后又倒上杯茶送她手里。&ldo;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娃儿，我怎么能放心？&rdo;

&ldo;有什么不放心的？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你看我觉得小，不过别人看就不一定了。说不准再过十几、二十年你看我还像小娃儿，到别人眼里我就成老太婆了&rdo;卿卿俏皮地眨眨眼，笑得狡黠。萧墨听后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ldo;你这是哪门子道理。哥是希望你早些安定，若哪天我不在，你也能自己照顾着……&rdo;

&ldo;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起这个来？&rdo;他话还没说完，卿卿就面露不悦，把吃了一半的艾草团子放在桌上。&ldo;我当然能照顾自己，若哥哥觉得我碍事了，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拖着你，你想和谁好就和谁好，我才不会管呢。&rdo;

语毕，卿卿便是两眼泛红，听来是玩笑话，可口气里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她以为哥哥是嫌弃她了，觉得她坏了他和春娘的好事才会这么说的，当然这和萧墨心中所想根本是两码事，见她这般反应，萧墨更是为难，说与不说都是件难事。

&ldo;哪有嫌你碍事？别无理取闹！&rdo;他故露愠怒，露出鲜有的凶悍之色。被他这么一瞪，卿卿更是憋屈，从小到大哥哥没这么凶过，而到了这个鬼地方就像变了个人，整天神神秘秘闭门不出，想来想去与那女人脱不了干系，她是觉得哥哥喜欢春娘胜过自己，心里难受至极，想着想着眼泪儿就要掉下来了。

见妹妹伤心，萧墨心似被揪着，但他硬是狠下心肠一改昔日和颜悦色，起身径直离去，刚出门，里面就传来嘤嘤抽泣，他不由停下脚步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想要回去安慰却又担心，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小妹早晚得一个人过，若是现在不舍得伤她，到了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办？想着，萧墨咬牙甩掉心中不忍，走几步路回到自己房内锁门关窗。

整整一天萧墨都不曾出门，若是以前他早就哄起小妹，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难过伤心？他越是这般，卿卿就越觉得自己没分量，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但是细细想来男大当婚，她也不能拖哥哥一辈子，既然他喜欢就随他去吧，可真地想到他和春娘在一块，心就痛得如同刀割，整个人懒散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黯然神伤。入夜，春娘特意过来探望，似乎是听到了些风声，不过卿卿没给她好脸色看，一碗香浓的白粥端至面前，她都没瞟过一眼。春娘见之不语，把粥放桌上一放，接着便离开了。她走之后，卿卿盯着桌上那碗粥想了整晚，天露鱼肚白，她终于想通了，其实春娘并不坏，真正过分的人是自己。

卿卿收起落寞出了房门，然后跑到厨间拿了几只鸡蛋和上白面摊了个面饼，哥哥最喜欢吃这个了，小时候娘刚拿饼下锅，他就坐在桌边候着，吃完后还不忘把碗里的碎渣舔干净。虽然没有娘的好手艺，但她做得认真，小心翼翼地把饼摊在锅里生怕烧糊。没过多久喷香的味儿就散了出来，闻到这香她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嫣然一笑，翻面起锅后又把面饼放在鼻子里下闻了闻，然后用手扳下一小块塞到嘴里。

&ldo;嗯，香！哥哥一定喜欢。&rdo;

卿卿喜出望外，吮舔完手上的香油后便兴高采烈地端着盘子准备找哥哥认错。刚出后院就见春娘从楼上下来，一身五彩丝制的胡服绚烂夺目；云鬓松绾，只用了支白玉簪随意斜束，慵懒之余却是美得惊人，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这般光彩，好似天天雕琢的玉、越陈越香的酒，见了闻了便会过目不忘。

卿卿转身想要避开，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立在原地凝眉思忖，片刻，轻咬下嘴唇又折了回去。春娘正从水桶里舀了瓢水细心浇花，无意间见她过来便微微一笑，卿卿回之以礼，随后走到她面前道：&ldo;早啊，春娘，您今天起得真早。&rdo;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有礼，春娘也没露出诧异之色，弯腰舀水一点一点浇灌玫瑰。&ldo;呵呵，我每天都这时辰起，院里的花儿挨个浇遍我才放心。&rdo;

卿卿垂眸，为难地看着面饼，接着把手中的盘子往她眼皮底下送了送。&ldo;这是我刚刚做的，您尝尝……不过只能拿一块。&rdo;

春娘听后颔首看去，盘子里的面饼煎得金黄，一股儿香味扑面而来，她笑了笑点头道好，随后把手洗净擦干，从盘里拿上一小块送入嘴里。

&ldo;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好手艺，这饼做得香！&rdo;春娘赞不绝口，卿卿露出几分得意。

&ldo;这是我娘经常做给我们吃的，今天我也试下。&rdo;

&ldo;你娘是江南人吗？这饼像是江南那块的酥油饼&rdo;春娘突然问道。卿卿答不上来，想了很久才淡淡地说：&ldo;我娘在我四岁那年就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如今连她的模样都快不记得了。&rdo;

她垂下眼眸，虽是笑着，但看来很是难过。春娘微微蹙眉，眼中之色难以捉摸，她弯下腰把手洗了洗，然后拿起葫芦瓢舀了点水浇在花叶上。

&ldo;你哥已经起了，你快帮他送去吧。&rdo;她轻声而道，两眼锁在一片繁花中不曾挪开。卿卿应了一声，撇去心中略微不快，然后转身上了楼。刚才从房里出来并没听到哥哥房内动静，而此时叩门而入却见哥哥已经理好行装像要去远行。萧墨转身看到是她，脸上竟然起了丝诧异，他一手提包一手拉靴，似乎晚来半步就会从这里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卿卿忘了手上端着东西，两手不自觉松开了，&ldo;嘭&rdo;的瓷盘应声而碎，碎瓷正巧弹落到他脚边，几滴油点溅上鹿皮靴染出一滩黑污。

&ldo;哥，你这要去哪儿呀？&rdo;卿卿脸色苍白，忙不迭地上前问道。萧墨侧首避开她的目光，细细地将裤脚塞入黑靴中。

&ldo;哥，出去几天，马上就回来。&rdo;他沉声而道，眼眸半垂看来有些心虚。卿卿急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对她而言哥哥有多重要，她脑子一热，一把抢过他手中包裹藏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叫：&ldo;骗人！你骗人！&rdo;

萧墨蹙起眉头，一时半会儿像被小妹的任性难住了，片刻，他缓缓伸出手道：&ldo;快把包还我。&rdo;

&ldo;不给！&rdo;卿卿含泪竖眉往后退了一步，萧墨侧头轻叹口气，然后又伸手道：&ldo;还我。&rdo;

&ldo;就是不给！&rdo;

&ldo;快还我！&rdo;

&ldo;不给！不给！不给！死也不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