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火苗在长檠灯上摇曳,他的影子与地上的血泊重合,形成了一幅怪异的景象。
赵灵叹了口气,将茶放到了一边,他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他本该告诉她,可他怎么能忍心呢?
她怀了秦公的骨肉,她现在是那么幸福,所以他宁可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同时,他又希望她能知道,出于肮脏的私心,他希望她可以和秦公决裂。
他一面希望她幸福,一面又不希望,人怎么能如此的矛盾。
不想了,不想了,他闭上眼睛靠在木轮车上,他已经做了所有该做了,他无愧于自己的心,足矣。
三国会盟,楚国欲攻占魏南,齐占魏东,而秦夺河西,出兵之前约定时日,且互不侵犯。
楚国亦会暂停此刻正攻打的淮泗之地,以示诚意。
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魏姝只觉得身子疲乏,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帐子,乍一进去,燕宛便热水热巾的服侍她,魏姝看到一旁的陌生小姑娘,心里起疑,说:&ldo;你是何人?&rdo;
小姑娘刚刚在赵灵那里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地说:&ldo;奴婢是被派来代替楼莹的。&rdo;
魏姝说:&ldo;那楼莹呢?&rdo;
小姑娘自然不敢说实话,道:&ldo;已经回临淄了&rdo;
魏姝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走到她身前,说:&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小姑娘看起来很怯懦,也不敢抬头看她,背佝偻的更弯了,说:&ldo;韩恬&rdo;
魏姝仍是盯着她,缓缓地说:&ldo;我问你,先生可在郢都?可在齐军大帐里?&rdo;
韩恬摇头说:&ldo;没有,没有,先生不在,先生在临淄&rdo;
魏姝知道问不出来,赵灵不想见她,她就算知道他在郢都又能如何。
她有些难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见马上要归国了,他难道就不想见她一面吗?
她是做了错事,但他又何必如此冷漠呢?这次分别,再见怕是十年,二十年以后了。
魏姝没再说什么,她叹了口气,看着颤巍巍的韩恬,韩恬的胆子明显是非常小的,挺好,至少让她觉得安心多了。
燕宛服侍魏姝换了衣裳,又端来了一碗汤药,是安胎的。
魏姝说:&ldo;你去煎药时,可有外人看见?&rdo;
燕宛说:&ldo;是在秦军帐中煎的,没有外人。从头到尾也没经别人手,夫人放心吧。&rdo;
魏姝格外的注意自己的起居饮食,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有身孕的事,秦军中都是知道,军中不乏细作,传到楚人,齐人那里一点都不稀奇,所以她只能对自己格外上心。
同时,田吉也回到了帐中,没有休息,而是开了坛烈酒,佐着肉干,大快朵颐。
帐外执戟的齐兵说:&ldo;将军,有人求见&rdo;
田吉觉得诧异,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会来呢?他没收案上的吃食,将嘴里的肉干咽下,说:&ldo;带进来&rdo;声音浑厚有力。
接着便见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掀帐进来,看起来风尘仆仆,辑拳说:&ldo;将军&rdo;
田吉说:&ldo;你是何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