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孙值看见他们就头大,忙吸溜完他的馄炖站起来,“哥们儿先溜,去琴房等你老陆。”
“嗯。”陆余舟点头。
几个人朝这边走过来,吓跑了好几个吃饭的同学。
吴也慢条斯理嚼着老掉牙的牛肉,梁栋几个坐过来的时候也没抬一抬眼皮子。
“好久没见你了余舟,暑假又在家闭关呢。”梁栋在孙值的位置上坐下,把吃剩的碗推到一边,站着的蓝毛又给端到邻桌,桌上吃饭的同学敢怒不敢言。
以梁栋为首的这几位是学校二代圈里的核心人物——二代圈是富二代圈的简称,内部成员众多,少爷小姐成一国,个个自带优越感,在学校里横成大螃蟹也没人敢惹。圈内阶级按爹排位,这位梁栋就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位。
当然,不是所有家里有钱的都混“圈”,不过想“独善其身”并不容易,因为会被圈内人排挤。孙值就是因为坚决不搞同流合污被他们为难了几次,只要见了这帮人就绕道。
陆余舟是属于不在圈内混但又“沾亲带故”的,余帆跟梁栋的妈妈算是闺中密友,两家经常聚会吃饭,所以两人是饭友。
只是他看不上梁栋的做派,平常维持着表面过得去的关系,跟圈里的人还算和睦。
“可不么,我哪年暑假不这样。”陆余舟咬着牛奶吸管,见蓝毛得得瑟瑟大爷似的往吴也旁边的位置上坐,预感蓝毛要遭遇人生危机。
吴也这人带点交友广泛的社会气,跟谁都能聊,显得挺随和,但这种人往往是锋芒内敛脾气不外露,别招他的眼还罢,招了绝对要倒霉。
就蓝毛这德行,陆余舟打一百碗牛肉面的赌,吴也肯定瞧不上。
“抱歉,我吃饭不习惯有人挡光。”在蓝毛屁股蹲半截的时候,吴也一只脚踩在旁边座位上,“劳驾旁边坐。”
蓝毛的脸当场就绿了,在学校横了这么久,还没尊享过被当众下面子的待遇,简直要对这位老虎屁股上踩一脚的同学刮目相看了。
“呵,挺牛逼啊新同学!”蓝毛退开一步,也一脚踩在座位上,胳膊往膝盖一搭,手里的烟头朝吴也碗里一弹,一拖大大的烟灰老鼠屎一样散在了面碗里,“以后还想进这里吃饭么?”
“以后不知道,现在就挺没心情吃了。”吴也把筷子放碗上,“实在没想到餐厅有苍蝇。”
“我操,你骂谁呢!”
吴也:“我说苍蝇,你非往自己脑门上扣是不是傻。”
蓝毛手腕子一甩,烟头砸进了碗里,“你他妈找死吧你!”
有几滴汤汁飞溅到了陆余舟吃的鸡蛋上,他也火了,“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牛奶盒重重放在桌上,少爷脾气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他对事不对人地闹脾气,其实跟陆总一样,当和稀泥棍子的,蓝毛多少给他点面子,不会在他发火之后还不依不饶。
“笨手笨脚地惹咱校宝生气。”梁栋不轻不重地说了蓝毛一句,摆摆手,“去买两瓶果汁来给余舟降降火。”
蓝毛瞪着吴也,憋着火走了。
“彭程这人脾气不好,不跟他一般见识。”梁栋烟盒里抽两根烟,分别递给陆余舟跟吴也,“这位同学怎么称呼,哪个系的?”
梁栋这帮二百五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捧他们臭脚,配合的就是良民,不配合的通通视为异己,今天这根烟就是来检验吴也的“成分”。
可干嘛要拉他下水?陆余舟烦得很。
“我不抽烟,你也不是不知道。”梁栋平常不给他递烟,因为知道余帆不让抽,今天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病。他不耐烦应付,瞥了吴也一眼,催促:“不是要拿谱子么,快点的,我赶时间。”
一说谱子梁栋就知道吴也是谁了,“原来是作曲系的榜眼啊,我们差点儿就合作了。”
梁栋是管弦系的,主修小提琴,专业水平过得去,但达不到比赛举荐的资格,势必得靠点手段争取,估计这回抢作曲系状元有他的功劳。
“好说。”吴也的眼皮子好像老也抬不起来,懒散散的,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他抽走了梁栋递来的烟,一并连陆余舟没接的那根也抽走了,“一大早抽烟容易长痔疮,您好意我领了,我留着中午抽。”说着将两根烟塞进裤兜里,顺道抽了张纸擦了擦刚踩过的座椅,“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再买一碗面,我没吃饱,可能站不起来,耽误小学长练琴就不好了。”
陆余舟:“……”
梁栋:“…………”
正抽烟的:“………………”
正好蓝毛回来,吴也把掺了烟灰那碗面推给他,“彭程是吧,劳驾,顺道跟厨房反应一下卫生状况。”
彭程:“……”
梁栋笑着看了吴也一会儿,他这人的不满从不写在脸上,也不会当面跟谁结仇,他打发蓝毛:“去给吴同学买一碗牛肉面。”
牛逼,陆余舟心里给吴同学竖大拇指,赞他是条汉子。不过,依着梁栋的尿性,这位新同学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烦了。
等逼爷爷吃完了面,拿来了谱子,陆余舟赶到琴房已经不早了。
“祖宗救命,我要死了!”孙值练琴练到怀疑人生,看见救星来立刻让位,“老刘刚才给我打电话,我装死没敢接,我估计他明天还要传唤我,嘤嘤嘤~我激流弹得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