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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真的是这样吗?爱伦。&rdo;班丁看起来很沮丧，&ldo;我以为乔希望有我做伴。&rdo;

&ldo;是吗?&rdo;班丁太太淡淡地说，&ldo;我想乔对你的感觉就像当年我们在约会时，对那位想和我们一起出去的老厨子一样，真想不透那个女人怎会想要做电灯泡呢!&rdo;

&ldo;但我是黛丝的父亲，也是千德勒的老朋友呀，&rdo;班丁抗议，&ldo;我和那个厨子完全不同，她和我们毫无关系。&rdo;

&ldo;我确信她蛮喜欢你的。&rdo;爱伦真是观察人微，她的丈夫听了傻笑着。

这时候，他们走回暖和的起居室。送走黛丝后，班丁太太觉得松了口气，这女孩有时候头脑很清醒，又爱多管闲事，对房客的好奇心又重。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求班丁太太说：&ldo;可不可以让我偷看房客一眼?&rdo;

爱伦摇头拒绝了：&ldo;不，不行!他是个相当安静的绅士，可是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除了我以外，他不要别人服侍，连你爸爸都很少见到他。&rdo;

但是，这样说更增添黛丝一睹史劳斯先生的好奇心。

班丁太太希望黛丝离开几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此千德勒就不会像近日来那样频繁地造访。班丁太太认为，即使会触怒玛格丽特姨妈，黛丝也会要求千德勒造访贝格拉夫广场，这是出于人性，至少是出于少女自然的情怀。

黛丝离开期间，班丁夫妇可以暂时摆脱这个年轻小伙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若非有黛丝占据了千德勒的全部注意力，班丁太太对他还真是害怕。毕竟，他是个警察，他的工作就是要到处探听、挖掘某些事情。目前他还未对班丁夫妇的房子下手，但他随时都可能展开调查，到时候，她怎么办?史劳斯先生又怎么办?

一想到那瓶红墨水，还有那只藏起来的皮袋，她的心跳就几乎要停止。这些都是属于班丁爱读的侦探小说中，那种会让罪行曝光的东西。

史劳斯先生要求喝下午茶的铃响了，比往常提早了许多，可能是外头的浓雾让他误以为时间很晚了。

她上了楼。

&ldo;我现在想喝杯茶，另外只要一片面包涂奶油就够了，&rdo;房客疲倦地说，&ldo;今天我不想要其他东西。&rdo;

&ldo;今天的天气真恶劣，&rdo;班丁太太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愉悦一点，&ldo;难怪你不觉得饿，正餐才吃过没多久，不是吗?&rdo;

&ldo;是没多久，班丁太太。&rdo;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下楼准备了茶点，再度上楼。一进入房间，她惊慌地叫出声来。

史劳斯先生已穿好了衣服准备外出。他穿了一件长披肩外套，桌上还摆着他那奇怪的高顶帽，准备待会儿戴上。

&ldo;先生，你从来都不在下午出门的呀?&rdo;她的声音颤抖着，&ldo;外面雾很浓，你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rdo;

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几乎变成尖叫。她向后退，手上还端着盘子，挡在房客和门中间，似乎要拦住他的去路，想在史劳斯先生与外边黑暗多雾的世界之间筑一道活墙。

&ldo;天气从来不会影响我。&rdo;

他不高兴地说，并以狂野、带着祈求的眼光看着她。她慢慢地、不情愿地让开一边。她头一遭注意到史劳斯先生手上握着东西，是咖啡橱的钥匙。显然她进来时，他正往咖啡橱走去。

&ldo;谢谢你对我的关心，&rdo;他口吃地说，&ldo;但是……但是班丁太太，原谅我是个喜爱孤独的人，我宁愿独居。如果我觉得进出受到注目‐‐监视，就无法待在你们家。&rdo;

她克制住自己。

&ldo;没有人监视你，先生。&rdo;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适度的尊严，&ldo;我已经尽全力满足你的需求!&rdo;

&ldo;是的，你尽了力!&rdo;他有点抱歉地说，&ldo;但是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像是要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其实是我必须做的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备受误解、困扰……&rdo;停顿了一下，他又以一种空洞的声音补充道，&ldo;……折磨。班丁太太，你该不会也想成为折磨我的人吧?&rdo;

她无助地瞪着他看：&ldo;你永远都不需要担这种心。我刚才那样说，只是觉得在这种天气外出实在不安全;尽管圣诞节快到了，街上却没什么人。&rdo;

他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

&ldo;雾似乎稍微退了些，班丁太太，&rdo;他的语调未见松缓，反倒隐含着失望与恐惧。

鼓起勇气，她跟着走到窗前。史劳斯先生说的没错，雾渐渐退了。伦敦的雾有时就是这么突然地神秘退去。

他突然转过身来：&ldo;只顾着说话，差点忘了重要的事，班丁太太。请帮我留一杯牛奶和几片涂奶油的面包，我不用晚餐了。待会儿回来后，我会直接上楼，进行一个艰难的实验。&rdo;

&ldo;好的，先生。&rdo;班丁太太走开了。

她并没有直接去找班丁，而是来到楼下雾气弥漫的大厅。刚才送走黛丝时，浓雾已然飘入。此时，她做了一件很古怪、过去想都不曾想过的事，她将炙热的额头压在镶于衣帽架上一面冰冷的镜子上。

&ld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她自言自语道，&ldo;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rdo;

尽管内心深处的猜疑令她难似承受，但她也不可能接受那惟一能让她结束这场苦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