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从刚刚开始都要烦死她了。
林六月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七月最新的抓壮丁计划,看来以后还是别带手机了。
&ldo;喂。&rdo;
&ldo;……我知道是你。&rdo;
&ldo;又来?你也知道我大学生吧,没空。&rdo;
&ldo;你不懂,谈恋爱也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连大学都不读的人没资格说我。&rdo;
&ldo;……唔,我知道了,家主大人,行,肯定准时。&rdo;
挂上电话,难得有几分人气儿的林六月转身,望了望刚刚下来的楼层,看不到里边,可还是莫名的想做这个动作,又烦躁的垂头叹气。
这次,说不定她又要被怼了。
手机揣兜,她一步三挪往外走,脑海里言航的话和七月的话在一起掐架,最后,林七月带着家主辉光把言航踩在脚底的画面,让她想到了许万欣说过的话。
这年头,想找个对象都得先历个劫。
林六月心情低落,又带了点拖沓的心思,索性就自己走回家。
等天完全黑下来,她也才堪堪翻过山腰,眼到之处皆是漆黑沉寂,像一座死山,跟背后不远处耀眼的灯火形成对比。
过于鲜明的对比,仿佛给了她一种错觉,向前一步,即是地狱。
走过那么多回夜路,这种心悸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林六月微微偏头,就被刺眼的光扎在了心上,随即恢复原样,不由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还说什么踏进地狱,要是被许万欣知道,肯定要笑死,顺便批评一下她的思想觉悟。
要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身处在无底的深渊炼狱中。
所以她才觉得更可悲。
就像二哥说的,人就是那种因为和别人不同而自豪,却又同时感到自卑,已经完全没救的矛盾生物体,他们集复杂的感情于一体,却又时时变成完全不同的个体,会莫名其妙就高兴快乐起来。
也会像她一样,莫名的开始悲伤。
唆嗦嗦‐‐
寂寥中传出一声异响,一般人第一时间都会想是蛇,但是现在已经快冬天,应该不会有蛇。
林六月仔细一想,她全身都冒起迟来的寒气。
&ldo;真冷。&rdo;她一边搓手,一边看着眼前那一大片恐怖狰狞的荆棘慢慢散开。
不是被外力硬扯的撕裂,而是一条条井然有序的挪开。
就像是训练有序的门卫,正在整齐列队。
先是荆棘,后是藤蔓,夜里散着瘴气的毒菇钻进土里,瘦的跟个老头似得老树挺着树干抖了抖,就连路边那营养不良的枯草都涮了涮身上的水珠,依稀的,还能舍不得冬眠的蛇消失的尾巴。
这一切展现在眼前,或许就是想告诉她,这个山是活的。
&ldo;晚上就算了,你们白天可别这么干啊,吓着人怎么办?&rdo;
林六月丝毫不领情,嘴里警告着,但是看见它们让开的路,路的尽头闪耀着火光,眼里不自觉有了笑意。
这才是属于她的日常。
这一带外人根本进不来,盘山公路也不通里面,谁也不能曾到过那一边的桃源。
这是她家。
林六月得意的笑了。
却不想手背传来一阵刺痛,生生截了她的笑容。
原来是刚刚离得近,被荆条抽在手背,看着应该是新发不久的条儿,刺有些软软的。
林六月看了看它,抬手想把它捞起来,被对方怯生生地躲过,手往前,它往后,再往前,它就再往后,还不时抖着身子,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