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夕下,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窗帘铺满了这一片小天地。窗户是关好的,但林晓翡还是感觉到有阵阵的寒风吹着自己的后背。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人。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体,均匀,温热。林晓翡不敢回头,在学校里经历了那么多,恐怖一旦来临,他知道,那种感觉是无法驾驭的。是谁,会是谁?难道是妈妈,妈妈好了?妈妈唤醒了?不可能,医生说过,妈妈醒过来的几率很小。就算醒过来也非痴即傻。如果她醒了的话,姥姥一定会好好看护她的,不可能会把她自己放在家里。那,背后的人会是谁呢。难道妈妈真得已经不在了?是她的鬼魂回来了?林晓翡越想越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泪水像涌泉似的不住地流淌。
林晓翡感觉到呼吸困难,因为他看到有一双手在背后向他伸过来,那黑色的影子告诉他那双手是如此的枯瘦,像虬枝般,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折断。林晓翡再也承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虐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任泪水肆意的流淌。小翡,你这是怎么了。亲切温柔的话语如一股股温流般注入到这即将硬化的躯体里。林晓翡猛的抬起头,原来是姥姥。林晓翡再也压制不住情感,一下子扑到了姥姥的怀里。姥姥轻拍着林晓翡的背,老气横秋的眼睛里也落下滚烫泪水。姥姥,我妈妈呢。林晓翡稳定下情绪,从姥姥的怀里抬起稚嫩的小脸问。姥姥把林晓翡扶起来,转过身指着一副轮椅说,你看,你妈在这呢。林晓翡顺着姥姥的手指看去,妈妈正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我怕一直在家呆着你妈会闷的,所以买了一副轮椅,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带她出去活动活动。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她苏醒也是有帮助的。林晓翡再次热泪涌出。其实他和爸爸没有告诉姥姥真像,他们怕姥姥承受不了打击,所以扯了一个谎,就说林妈妈是不小心在车上掉下来了,摔到了头部,暂时是不能说话,要过一两年的治疗才能逐渐好过来。&ldo;医生说过,要多陪你妈妈聊聊天,多带她去以前经常去的地方看看,这样对她的康复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经常带她去她小时候跟小伙伴一起去的那个公园。虽然说,那个公园已经变了模样,但我也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不管那地方变没变样,只要是原来的地方,她也会有记忆的。&rdo;姥姥一边帮妈妈按摩一边说。林晓翡坐在床边上拉着妈妈的另一只手也不停的揉搓着。他知道,自己欠妈妈的太多,也欠姥姥的太多。既然这次回来了,那就不准备再回学校了。他要留在家里,帮着姥姥照顾妈妈。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林晓翡叹口气,把眼睛转向窗外,黑暗已经完全吞噬了这座城市。
夜里,林晓翡睡意正浓,却被一阵巨响惊醒。他坐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夜光电子手表,时间显示12:00。这是个鬼怪妖魔活动最旺盛的一个时间段。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妈妈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难道是姥姥在那屋帮妈妈处理生理上的需求?那也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难道是姥姥摔了?想到这,林晓翡也故不上什么,一个箭步冲出卧室朝着妈妈的卧室跑过去。
卧室里安静的可怕,没有姥姥的身影。妈妈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窗帘随风晃动着,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刚才的声响是梦里的?可是,怎么会那么真实呢。算了吧,就当是个梦吧。想着便转身要走。迈出去的步子又被收回来。既然过来了,就帮妈妈掖掖被子吧。小时候自己睡觉总是不老实,老爱蹬被子,总是妈妈不厌其烦的帮自己盖上,现在自己也长大了,却一直没有帮妈妈掖过被,没有帮妈妈洗过脚。泪划过脸颊落下。林晓翡走到妈妈床边,轻轻的帮妈妈掖了掖被角,转身要走。却感觉不对劲。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过了那一秒就不见了,他感觉床上躺着的不是妈妈。更像是一个女巫。林晓翡心中咯噔一下,却又不解。他缓缓的将脸贴过去。
啊,床上躺的果然不是妈妈,那是一具枯瘦如柴的干尸。它睁圆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林晓翡看,或许从林晓翡进来的那一刻它就一直在盯着看,只是林晓翡没有注意。它的瞳孔一直在放大,无极限的放大,散发着幽绿色的光。林晓翡吓坏了,连跑都忘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林晓翡才反应过来。可惜他反应的太慢了,那具干尸已经开始缓慢的行动起来了,她僵硬的躯体一点一点的坐起来,然后扭动了几下脖子,最后把脸转向了林晓翡,它那干瘪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个嘴角,林晓翡看见了,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个嘴角冲着他微笑。
&ldo;你,你想干什么?&rdo;林晓翡语无伦次地说,他是真得被吓坏了,就算在学校里见过的也不过是已经死掉的人,死掉的人不可能再活过来吓人,但是,面前的这具干尸却真真实实的活过来了,它还冲着自己笑,那笑,好勉强好恐怖。
&ldo;小翡,别怕,是妈妈,妈妈想你了,所以想回来看看你。&rdo;那具干尸开始讲话,只是,这声音不是从它的口中发出来的,倒向是从自己的身后传过来的。
林晓翡一惊,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站着的果然是妈妈,那慈详的面孔,那充满爱的眼神,让林晓翡心里伤痛不已。妈妈还是那么的年轻,就好像从来没有昏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