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陆阳就是这栋南墙,这条黄河。
所以,陆晚一定在帝都。
随便找了段纱布把手缠上,祁陆阳急匆匆往楼下走,却在门口碰到何嫂。他赧然又生硬地颔了颔首:&ldo;屋里我会找人来收拾的,刚才没吓着您吧?&rdo;
何嫂还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淡然表情,说:&ldo;别找外人了,免得惹出动静。二少爷要是不嫌弃,我带着人亲自给您置办一套新的过来。甭管好看不好看,先凑合用用吧。&rdo;
陆晚失踪,或者说陆晚在帝都的事,祁陆阳确实不想让祁元善的人知晓。而何嫂和她手底下的几个帮佣都是以前祁家出来的老人,值得信任。
感激地看了眼何嫂,祁陆阳刚准备出门安排人手打探消息,何嫂又说:
&ldo;您且等等,手上那伤还是要包一下。快点好起来,不至于被人问。&rdo;
持家多年,何嫂会些简单的护理,包扎手法还算专业。祁陆阳面对着这位不苟言笑却细心善良的老妪,一时眼眶发热。
他害死了祁晏清,他配不上何嫂的好。
&ldo;您以后别叫我二少爷了。我就是个乡下来的野小子,穿上黄袍也不像太子。&rdo;祁陆阳说完想起陆瑞年,心里一阵难受。
&ldo;人贵有自知之明。&rdo;何嫂把药箱收拾好,&ldo;这称呼我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二少爷,天黑夜路长,您出门且小心着点。在家可以一时意气,在外不行,大老爷们儿哪怕嘴里嚼黄连,那脸上也得带着笑。您说对吗?&rdo;
祁陆阳差点以为自己做梦回到了东寺街78号,陆瑞年又活过来了,正在饭桌上一边拿筷子点着他的脸,一边谆谆教导。
他强行挤出个不在乎的笑来:&ldo;您又在可怜我呢?话这么多。&rdo;
何嫂点头:&ldo;您确实可怜。&rdo;
&ldo;那祁元善呢?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您觉得他可怜么?&rdo;
&ldo;他活该。&rdo;
何嫂拿着医药箱起身,又回头缓缓说:&ldo;老祁总和祁元善从小不在一起长大,兄弟俩生的亲,却不像一家人。有时候姐妹之间也是这样,雁回小姐自然是很好的,别人可不一定。&rdo;
祁陆阳微怔片刻,随即对着何嫂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他早就发现,雁池是个看起来没主意,但心性相当不一般的女人。
出去应酬,祁陆阳从来都不搭理她,她便自己一个人在角落安静待着,缺牌搭子的时候又会及时出现,打几把看到有新人来了立马让位,不纠缠不贪玩;祁陆阳刚从南江回来那段时间仍会照着陆瑞年的菜谱做饭,做好了不曾叫上门做客的林雁池一起吃,她就在旁边干看着,不问不说不闹,跟个蜡像似的。
恼人的是,&ldo;蜡像&rdo;反倒不好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