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佩一惊,兔子一样浑身抖了抖:&ldo;你、你听见了?&rdo;
&ldo;嗯,听了点,她说什么了?
&ldo;她说……&rdo;
一整天,阮佩明明暗暗地欠了景念北不少人情,想了想,深觉自己应该顾及一下对方的面子:&ldo;院长说你看起来是个好人,路上有你照应,她……她很放心。&rdo;
眯着眼观察了下阮佩的神色,细细判断真假,在她露馅前一秒,景念北面上突然一松:&ldo;你们院长眼神挺不错的。&rdo;
等车发动了,阮佩又听他自言自语了几句,貌似说的是&ldo;夸人就夸人呗,干嘛藏着掖着,我又不是不爱听&rdo;。
她笑,心想这人看着横眉怒目凶巴巴的,倒是挺好哄。
真正出发时已经快到午夜,谁知,开了没两个小时,阮佩忽然开始发烧。
她感冒一直没好全,昨天便有点头昏脑涨,今天又在小旅馆闹了那么一出,从院长那儿出来脸就开始发烫,不想耽误行程,阮佩强忍着没声张,倒是路过服务区时景念北问她用不用去厕所,转头一看,副驾上的人已经昏了过去,头歪向一侧,脸色跟煮熟的虾一样。
他拿手背在阮佩额上贴了贴,嚯,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
&ldo;没事儿瞎逞什么强!就这体格,只怕没到地儿就能把自己给作死!&rdo;
明知阮佩多半已听不见话了,景念北非要吐槽两句。调头回去是不可能的,他看了眼地图,在匝道下高速,一路驶向不远的扬州。
一天之内第二次往医院跑,景念北熟练地搀着快烧糊涂了的阮佩进急诊找医生,等打了退烧针,阮佩的体温降了些下来。
跑上跑下缴费开药,出医院后,景念北载着人继续往老城区开。
途中,阮佩支撑着睁眼,发现外面黑乎乎一片,隐约间还能看见些白墙黑瓦。她问:&ldo;怎么不上高速啊?我针都打了,这么躺会儿就行,你可千万别找什么酒店,身份信息都是联网的,庄‐‐&rdo;
&ldo;不住酒店。&rdo;
景念北只说了这一句话。
在只能单行的窄街上七拐八绕,他们的车最终停在了一栋老式两层瓦房前。景念北熟门熟路地带着阮佩绕到后头,拉住一楼的铁门晃了几下,用阮佩听不太懂的方言喊:
&ldo;婆婆!开门!我是念北!&rdo;
不多时,木质楼梯上传来咚咚咚几下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烫成小卷儿的老太太下到一楼,三两下拧开了门锁。
往前一步走,她忽地踮起脚‐‐准确地说是跳起来‐‐拍了几下景念北的脑门儿,手挺重的,嘴里还叽里咕噜嚷了一大串,嗓门大,语气高亢,显然是在数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