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太太说,“你们两个年轻少奶奶以后不愁没话题。两家男人都去了大同,剩下你们北京正好多亲近。”
三少奶奶笑道,“我和三爷家里也议论过两句,七少才婚,怎么舍得抛下这么漂亮娘子去大同。”
“你们又是多少年老夫老妻了?”老姑太太嘲笑了一句。
三少奶奶看上去也不过2岁上下,脸一红,低下了头。夏夕闻言笑了笑,并不说话。老姑太太看着她目光里现出几分欣赏,大约觉得她大方安静,表现得宜吧。
“今天你初来,可能认识人不多。以后你北京能交往人这里占了不少呢。我看你妹妹徳雅倒有几个朋友。你出门比她少,认识哪些个?”
夏夕四周看了看,摇头。
“其实上次公主府,七少奶奶和我们家大姑娘还是交了朋友。”
夏夕想了想,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家大姑娘还送了你们姊妹俩一人一个倭国艺妓和服高髻造型金线荷包。”
夏夕笑容消失了。她看着三少奶奶眼神变得有些紧张,三少奶奶微笑着说,“怎么?忘记了吗?呵呵,没关系,多见几回就记住了。”
她招招手,唤了一声:“雅舒!”
旁边和一位年轻妇人交谈十六七岁姑娘闻声笑咪咪地走了过来,看着夏夕笑着说,“现不能叫你名字了吧?得称呼你七少奶奶了。”
“既是闺中旧友,我倒宁可你继续叫我德闵。我未嫁时朋友屈指可数。”
老姑太太说,“好,既是遇到了朋友,我就不招呼你了。你们多聊聊吧。”
三个人同时行礼。目送老姑太太离去。
这时候门口一阵喧哗,有个丫头揭开帘子大声通报说,“王爷驾到!”
女人们立刻整肃起来,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衣履形容。厢房里年轻姑娘们也立刻跑了出来,一阵环佩响过之后,一个男人笑吟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屋子里瞬间寂静无声。
夏夕暗暗吸了一口气。她耳朵很灵,旁边暗自吸气女人可不止她一个。
眼前是生平见过漂亮一张男人脸,甚至连她一向认为是绝色美女钱姨娘对比之下都显得有些暗淡失色。
人人都有眉眼口鼻,这张脸上却有着奢华精致组合,一眼看上去,只觉绮丽耀眼美色扑面而来,只瞬间就夺了人呼吸。
他浓黑墨发扣镶碧鎏金冠里,穿着一件冰蓝色暗花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用银线精心绣着腾云祥纹团案,腰间束一条靛蓝色宽边祥云腰带,全身上下再无半分装饰,显得姿容秀丽,俊美无极。
那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先是落老姑太太脸上,然后又无意地扫视全场,星光、月光、灯光就像齐齐落入他眼底,璀璨又多情,轻易地让满堂女人心像春冰一般酥融,化成一泓淙淙流水。
他正处男人美好39岁,脱去了少年青涩,他举手投足舒展又持重,潇洒又雍容,自信又内敛,富贵与权势赋予他温雅洒脱兼有气质,没有任何一位画家能够勾画出这样绝世风姿。
想来他父皇也实想不出个合适词来命名这个心爱儿子吧,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适合这个“纯”字了,而这个“纯”字又远远不能定义他全部。
三代帝皇信任高贵皇子,名满天下风流王爷,权倾一时监国摄政。无论他站什么地方,那地方自然就成为众人聚焦中心,纵是用公子如玉,芝兰玉树这样词语来形容他风采与魅力也觉得乏力。
天地间竟有这等人物!
一屋子女人行礼问安声中,这位风流王爷驻足夏夕面前。她心不由得跳得加速。这屋子里她是唯一一张生面孔吧
夏夕屈膝行礼,问候了一声:“王爷。”
老姑太太笑着介绍说,“哪,她是你今儿第一次见,老七年前娶媳妇,定南侯家四小姐。”
纯亲王爷目光闪烁,因为身材高大,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却对着老姑太太说,“你不是送她进祠堂了吗?她怎么还跟我闹生分?”
夏夕一愣。
老姑太太又气又笑,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对着夏夕说,“听见没?你得叫他老姑老爷。”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纯亲王转头也朗声大笑。“本来嘛,这个世上叫我王爷有亿兆人口,我早都不稀罕了。”
这样男人,这样地光彩照人,当着满堂宾客面前,公开表示对他娘家身份重视,拥有这样丈夫和情谊,老姑太太何其幸运。
夏夕只觉得满心羡慕,满心从未有过热烈诚挚赞美。这样丈夫,堪称女人极致梦想。老姑太太拥有他,一定觉得自己富有地拥有了全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