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笑呵呵地说:&ldo;吃好了,年纪大吃不多,差不多就行了,这人吃七分饱却是养生的诀窍啊!&rdo;
我看老僧只是和吴宏攀谈,并没有注意我,就自顾自地凝神琢磨他的话,吴宏看老僧通体比刚才舒泰了很多,就走过去和他继续攀谈起来,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询问老僧的过去,只是和老僧聊些养生之类的闲话,我不时看他们一眼,看来吴宏很擅长这些应酬,不一会老僧就笑意盈盈了
我的心思并不在那里,只一遍遍的重复刚才老僧的描述,几乎到了滚瓜烂熟地地步,这样重复了几遍后,念到一处,我突然怔住了。
原来是这里有问题!
发现了问题所在,我顿时明白为什么吴宏不一语点破,虽然心里认定无疑,但还是与吴宏印证一下为好,免得自作聪明,再遭他耻笑。
于是我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他两人面前,笑嘻嘻地说:&ldo;你俩这么高兴,聊什么呢?&rdo;
老僧看看我,抚掌道:&ldo;刚才与吴同志聊些养生之道,很是投机,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却有些独到的见解,真是难得啊!&rdo;
这玩意我不懂,但也不能显得太过业务,于是假装哼哈两句,老僧说完,看看天上硕大的太阳,对我们说:&ldo;我们不如去大殿一坐,这里毕竟有些炎热,那里要凉爽许多。&rdo;
正合我意。我刚才一味去想老僧说话的蹊跷之处,早就急的满头大汗,现在太阳一出来,更是燥热难当,一直在想如果去大殿之中当比在这里舒服得多,吴宏也表示赞同,看来也热得不轻,我们一行三人便一同去往大殿之内。
去往大殿的路十分短,吴宏又在老僧旁边,说话很不方便,我只是冲上去拉拉吴宏的衣角,就已经到了大殿门口,于是只好闭嘴,心里自是憋得难受。
幸好一入大殿,透凉的感觉扑面而来,心底舒坦极了,和尚指指一边几把竹椅,我和吴宏顺势落座。
刚坐下,就看见那女子端着一壶清茶进得殿来,放在桌子上后,和尚道:&ldo;两位自便,既然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就省去那些繁文缛节,不必客套了。&rdo;
吴宏倒真是不客气,拿起茶杯呡了几口,不由叹道:&ldo;好茶,师傅果然行家里手,能喝到这种上品,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rdo;
我听了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入口清香绵软,韵味悠长,正咂舌品味之际,吴宏开口了。
&ldo;刚才听到师傅被鬼子围住,生死未卜,不知后来如何脱险的?&rdo;
老僧听了,眉头重新皱了起来:&ldo;说来真是惊险。当时我和二狗束手无策,只能闭眼等死了。不料只听见对面一个军官模样的鬼子哇啦哇啦叫了几句,就上了几个士兵,冲我和二狗肩膀一人一枪托,然后生拉硬拽将我们拖入后面一行人群中,待我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十几个日本兵后面还有几十个中国人,被几个鬼子看守押作两队,我和二狗就被强行充入其中一队。&rdo;
&ldo;仔细观察,这两队人还是有区别的,一队人明显强壮一些,只有几个年纪稍大,我们在的这一队则不分高矮胖瘦,都是混杂在一起的男人。&rdo;老僧继续说道:&ldo;我正纳闷,那军官突然来到二狗面前,左看右看,然后指着二狗对旁边的士兵嘀咕几句,那鬼子一把将二狗拉出队伍,用枪头一杵,摆摆头示意二狗加入青壮年居多的队伍中。&rdo;
&ldo;二狗脖子一梗,怒视着持枪的鬼子,不料刚一抬头就挨了一枪托,腰上又被踹了一脚,当即跪倒在地,额头也流出鲜血,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毫无惧色,执拗地瞪着鬼子,眼珠子通红通红的,脖子上青筋暴突,拳头渐渐握紧,眼见就要拼命!我见这情形比二狗还要着急,别看这二狗当初劝我苟生,要犯起混来他就是倔驴一头,比我犟得多。我也急眼了,生怕鬼子发狂把二狗一枪崩了,性急之下大吼一声:&lso;二狗,你疯了!忘了你当初跟我说的话了?!&rso;&rdo;
&ldo;听了这话,二狗明显抖了一抖,眼睛里突然盈满了泪水,他回头看看我,又看看怒目而视的鬼子,狠狠地跺了一脚才慢慢地进入队伍中。&rdo;老僧说到这里也动了感情,声音颤抖地说:&ldo;我知道二狗是为了我才没拼命的,他无家无口,早已不在乎生死,要不是为了我,他一个血性汉子哪能忍下这口恶气!&rdo;
说到这里,他的眼圈红了:&ldo;世事难料啊……&rdo;然后一咬牙,&ldo;如果早知后来的境遇,还不如当初同他和鬼子拼了!&rdo;
(二十六)
吴宏听到这里插嘴问了一句:&ldo;你刚才说二狗的队伍里还有几个年长些的人?&rdo;
老僧点点头:&ldo;我当时只看见有几个年老的男人在队伍中,并不在意,后来日本军官喊了句什么,鬼子押着两行队伍开始慢慢前进,走出小巷进入大路后,我故意慢慢蹭到和二狗并列的位置,想与他商量一下怎么逃走,谁料看押的鬼子十分警惕,我刚要招呼二狗,他的刺刀就挑了上去,狗眼斜过来,大声地斥喝了一句什么,无奈我只有默默地往前走,但却始终与二狗保持并排的距离,想见机行事。&rdo;
&ldo;这样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看押的鬼子慢慢移动到我们的位置前面去了,后面的鬼子离我又比较远,我看情况好些了,刚要开始招呼二狗,不想他先开口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