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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他喜欢煽动人、受人注目、支配别人，然而即使因此获得满足，也马上就腻了。没有事情是他真心热中的吧。&ldo;他在享受扮演自己。&rdo;说这话的泷本先生早看透空壳仔的本质了。

觉得无趣的空壳仔很快便放走了我们。如他所言，他毫无为了正义而检举我们犯罪的意思。他的目的是像这样抓住别人的把柄，然后居高临下地折磨人。

一想到好不好玩才是他的行动准则，我便对空壳仔这个人的存在感到恐惧。

&ldo;一开始我就不认为事情会像我告诉你的那么顺利，但也没料到竹丈会看穿我的计谋。&rdo;

阿勇讷讷地说。我们在一间废屋的阴暗处，阿勇垂头丧气，不愿看我。竹丈刺杀父亲后，一直到说出&ldo;这就是你要的吧。&rdo;这段过程都跟之前阿勇说的一样，要阿勇把钱还回去这段也是。可是阿勇不听，当竹丈脱掉被血溅到的和服，准备换另一件衣服时，阿勇拿起竹丈丢掉的匕首，从他背后刺下去。

赤裸的竹丈太大意了。大概没想到会被亲生儿子杀掉吧。就在铺开的棉被上，阿勇举刀连连刺向竹丈。然后直接用吸饱鲜血的棉被将他卷起来，再用绳子绑好。所以竹丈的血液没留在榻榻米上。

&ldo;我马上将尸体用推车推到远处的草丛藏起来，然后打扮成竹丈的样子到车站，搭上火车。在车上的厕所换衣服，然后到适当的地方下车。那个旅行用皮包我偷偷从窗户丢出去。走了好长的路回到家，你阿爸的尸体已经被发现，造成大骚动，所以直到深夜才能把竹丈的尸体埋起来。竹丈的家跟我们那里有段距离，所以没人看到。我不知道泷本先生那时正在外面拍照。&rdo;

没想到照片会被空壳仔洗出来而曝光。我也无法抱怨运气不好，这种轻率的话根本救不了阿勇。空壳仔会去哪里?不管去哪，他都不会忘记这件&ldo;好玩&rdo;的事情吧。往后我们就要被那个爬虫类般的冷血动物给玩弄了。

&ldo;我去跟警察自首。&rdo;

阿勇落寞地说。我虽已料到，还是非常激动。

&ldo;不行!绝对不行这样!&rdo;

&ldo;小希，你不必内疚，这是我依自己的意志犯下的罪行。&rdo;

&ldo;阿勇!&rdo;在阴暗的废屋中，我抱着阿勇的肩膀猛摇，&ldo;逃丨只有逃了!用竹丈的钱逃命吧!&rdo;

我用力拉阿勇，他不但不起来，还挤出令人发寒的声音。

&ldo;让你阿爸断气的人，是我。我杀掉竹丈&rso;用棉被把他卷起来时，你阿爸还在呻吟，还没死，但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我割断他的喉咙……这样你还要吗?还要跟我一起逃命吗?&rdo;

&ldo;要!&rdo;我毫不迟疑地回答。&ldo;谢谢你，阿勇，谢谢你帮我杀掉我阿爸。其实我阿爸早就死了，煤矿事故时他就死了。&rdo;

阿勇悲伤地皱眉，右眼角的伤痕显得更深了。

阿勇拿出藏好的竹丈的钱，有好几叠一万圆钞票，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拿了一半给我，我拿着跑回家。律子在准备晚饭了，见我面色如土地冲进家门，一脸吃惊。

&ldo;听我说，律子，仔细听好。&rdo;

&ldo;姊，怎么了?&rdo;

&ldo;我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得离开，不能再跟你们在一起了。&rdo;

在律子回答前，我打开壁橱的门，取出白布。接着拿出带回来的几叠一万圆钞票，律子看到便&ldo;哇!&rdo;地大叫。我迅速地解开律子洋装前面的钮扣，将用白布卷起来的钞票缠在律子身上。律子完全任我摆布。

&ldo;你带昭夫和正夫到德子阿姨那里去，把一半的钱给她，请她帮忙照顾。只能给一半喔，剩下的一半必须藏起来，绝对不能给出去。&rdo;律子点头。聪明的妹妹知道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了。&ldo;德子阿姨爱钱，给钱她就会帮忙照顾。知道吗?要好好用这些钱，好好用脑袋。&rdo;

&ldo;知道。&rdo;律子没再多问，但最后仍以恳求般的眼神说：&ldo;姊，我们不会再见了

吗?&rdo;

我直视妹妹的眼睛，回答：&ldo;嗯，不会再见了。&rdo;然后紧紧抱住靠过来的律子。缠在腹部的钞票发出干干的声音。我们都没哭。

简单打包行李，我偷偷跑到阿勇家。怕被人看见，我将大门关得紧紧的。

&ldo;阿嬷，我把钱放在这里，你就用这笔钱生活。&rdo;

阿勇把一包钱放在阿升嬷枕边。阿升嬷躺着转过头来看阿勇和我。突然，老番颤阿升嬷眼睛瞪得好大，白浊的双眼直盯着我们。

&ldo;你要丢下我吗?啊?把你捡回来养大的人是我，你怎么能丢下我!&rdo;

&ldo;阿嬷，对不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rdo;

&ldo;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rdo;

白发披散的阿升嬷从枕头上抬头嘶吼。待不下去了，我拉拉阿勇的袖子。阿勇低头走到土间，匆忙穿上帆布鞋，没再回头看。将手伸到身后关上拉门时，阿升嬷的怒吼声逼来。

&ldo;勇次，你别想溜掉，没那么好的事!等你忘了，就会有人找你把帐算清楚的。人生啊，在死之前，算盘拨到最后一定会合的。&rdo;

听到这些，我想阿升嬷已经隐约猜到阿勇犯下的罪了，也会对这笔巨款的来路予以保密，并慎重地使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