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了?!怎么过得这么快?袁北缓了口气。春晚应该开始了,虽然节目无聊的慌,可看看电视也也绝胜这么干坐着。他想着,于是起身去开电视。红光满面的主持人刚一跳出来,他就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低吼。
一回头,只见小严站了起来,俯身双手撑在茶几上,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袁北连忙稳了稳心神,叫了声:&ldo;小严?&rdo;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兽类的低吼。这时的小严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着时机一到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糟了,是提前发作了吗?袁北紧张地抓紧手中的遥控器,不留神按住了音量增的按键,只听得主持人的声音渐渐变得震耳欲聋。
他赶忙调小音量,可就在低头的这么一霎那,小严忽然发疯般地朝他猛扑过来。袁北躲闪不及,只得就地一滚,可地板上打补丁似的红纸却严重牵绊了他的行动。也不知白昕从那里买来的红纸,全他妈是劣质产品,他那么一蹭一滚,就蹭了一脸一手的红色。
可这时他没时间抱怨那只爱买便宜货的猫,因为小严已经再次向他扑来。客厅本来就不大,袁北躲了几次后,只觉得已经没地可跑,小严也被蹭了一身的红色,这会正四肢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口水从她张开的嘴里不住往下落,把贴在地板上红纸的红色晕成一圈一圈的。
客厅里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喘息声。袁北心里直叫不好,程徽和白昕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交代过他要怎么做。而小严这样子,分明是提前发作了。在这对峙的当口,袁北几乎是拼了命一般在脑海里搜索应对的方法。忽然想起白昕走前再三要求他坐在客厅别去厨房开火,那是不是说,只要在客厅里他就是安全的呢?
这样想着,袁北主动地往沙发背后一跳,引得本来面朝玄关的小严又调转过身体来。喘匀了气的小严疯狂地扑向他,可人却撞到了沙发上。原来她那早已透支的身体,经过这几下折腾早已不堪重荷,再也经不起那股煞气的胡乱支配。
而她体内的煞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嘶吼着从她身体里渐渐溢出。白昕看着这一切,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如果没有高人护着,只要任煞气完全脱离小严的身体,那也就是她毙命的时候。
可程徽和白昕却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眼看着大部分煞气都从小严身体里挣脱,他俩却依然没有露面。袁北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两眼直盯着那股暗红色的气体。
而这时,煞气与小严身体的相接的地方只剩下一掌宽窄,小严人也完全昏迷过去,仰着头,两只眼珠翻得只剩下眼白。
就在袁北差点要把持不住拔腿逃跑的时候,半空中忽然听见白昕叫了声&ldo;收!&rdo;话音刚落,就听放在墙根的酱菜坛子咣当一声脆响,跟着那股暗红的煞气像是嗅到了腥的猫,&ldo;嗖&rdo;地一下就蹿进了坛子里。
程徽和白昕这才从空气中现了身。只见程徽手里又拿出了那根一人高的锡杖,她当空一晃,清澈的铃音四散开去,昏迷中的小严在铃音中渐渐醒来。
白昕走到她身边弯腰查看了一会后直起身来。
&ldo;她怎么样?&rdo;袁北满怀希望地问。
&ldo;没救了。&rdo;谁知白昕却摇了摇头。
&ldo;没救了?怎么会?是不是来晚了?&rdo;袁北急忙问。
&ldo;不是时机问题。&rdo;白昕摇头,说着走到菜坛跟前,弯腰拾起盖子上的方解石,&ldo;自作孽不可活,我收了她身上煞,可她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承担。&rdo;
石头在白昕手里微微一闪,而后一片沉默。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袁北听得一头雾水。
&ldo;你自己问她,去年的这个时候做了什么事。&rdo;白昕指了指小严。
袁北望去,只见她已经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眼睛里竟然全是仇恨。只听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恨:&ldo;我做了什么事?我不过是报复罢了!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折腾,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可笑的家训!弟弟的命是命,我的难道就不是吗?凭什么他能活而我只能去死?我不服!要死,我也要人陪着!&rdo;小严说着,嘴角浮起一丝狠绝的微笑。
&ldo;你的家事我不管,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还有一点时间,你自己料理一下后事吧。&rdo;白昕说着,眼里一片冷漠,全然不是迎她进门时的热情。
小严倒也不纠缠,镇定自若地支着身体站起来。只向袁北笑笑:&ldo;袁老师,我说了吧,没人救得了我。&rdo;袁北被她看得面上一窘,刚要说什么却被白昕拦住。
&ldo;严小姐,门在哪边。&rdo;他说着,家门忽然就敞开了,小严知道他绝对不会再帮自己,也不再纠缠,径直往门口走去,只在离开前侧了侧头,看了眼白昕手里的方解石。
&ldo;去年的这时候,她下咒,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rdo;小严走后,白昕淡淡地说。&ldo;因为她的家族灭九族那次,受了每代只能留下一个的诅咒。她父亲再婚生了个儿子,偏偏那个孩子身体又不好,所以,他们就在她体内养了年煞,一种以宿主生命为代价为家族带来繁荣的煞。&rdo;
他说着颠了颠手里的石头:&ldo;他明明知道,也可以阻止,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现在看着孙女快死了又来找我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