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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是啊，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有胃口了吗，妈妈?&rdo;袁北一听她有进食的意愿，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死人怎么会有食欲?活人才会想要吃东西呢!

看着他雀跃的模样，祁林也轻笑起来：&ldo;你打开右边的柜子，里边有吃的，帮我拿一下。&rdo;她说着就随手将杯子搁在桌上，看着袁北笑得恬淡：&ldo;好快呢，过了这个夏天你就满十六了，算起来你爸他也去了这么多年了。&rdo;

&ldo;妈妈想爸爸了吗?&rdo;袁北陪着笑，心底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祁林也不点头，只是浅笑：&ldo;有时候觉得时间真是快，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妈妈还能陪你多久。可有时候又觉太慢，如果再快一点，你长大了，妈妈也就放心了。&rdo;

&ldo;妈妈，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看，你生病我一个人就能把你送过来。我给你拿吃的吧!&rdo;袁北听她说的感慨，心里头的滋味一时也说不清，赶紧伸手去开那柜子，想借食物转开话题。

右边的壁柜没有上锁，可袁北一拉之下竟然纹丝不动。难道也是太潮湿了所以木头发胀卡住了?袁北不死心，双手扣在门上一使劲，木门应声而开。里边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滚落出来，还没等袁北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掉出来了，一股恶臭就抢先扑面而来。腐肉和血水的臭气里还夹着几分消毒水的气味。三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从袁北的鼻孔直往胸腔里钻，搅得他胃液又是一阵翻腾。

壁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袁北捂住鼻子，向地上望去。却见一颗双目圆睁的头颅正仰面躺在地上，几乎快暴出来的眼睛里还满是死前一瞬间的惊恐!袁北一眼就认出她是之前给妈妈换药的小护士，他不由得捂住即将出口的尖叫大步退后。

&ldo;北北不乖哦，怎么把妈妈的零食乱扔呢?&rdo;祁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扒着床沿弯腰去够那小护士的头。袁北一脸震惊地看着脸上挂着不正常微笑的妈妈，连动都不知道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揪着那小护士的头发将她的头拎到怀里，轻轻抚摸。&ldo;很好吃呢!北北要不要尝一口?&rdo;她说着，把头往前一送。

袁北的视线正好和头颅上暴出的眼睛对上，一时间更是惊慌，可又不敢喊人，只好死死捂住嘴，一点点后退。就在他退到墙根时，祁林忽然狂性大发一般双目泛红，一张嘴就从小护士的脸上咬下块肉来。袁北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胃里所剩不多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他弯着腰，将胃里能吐的东西全吐了，可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啃人的妈妈。

皮肉撕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来，袁北这才想起进医院前徽姐跟他说了些什么。&ldo;我跟你说过，她半个月前就不是活人了&rdo;以及&ldo;现在的祁林可能已经不是你妈妈了。&rdo;

&ldo;嘻嘻!&rdo;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袁北一个激灵，不等他行动，就觉得手脚被一股大力按到墙上，袁北一惊刚要叫，喉咙就被扼住了。一阵凉凉的鼻息喷到他脖子上，又惹出一片细小疙瘩。&ldo;好不容易来了，好好看看你妈妈嘛&rdo;在他脖子上吹气的声音撒娇道，话音刚落，袁北就觉得下巴被人牢牢卡住，逼得他不得不正视前方&ldo;吃&rdo;得正酣的妈妈。

袁北避无可避，前襟一片血污的妈妈让他早已空空如也的胃一下子又翻江倒海，酸腐的消化液烧得他喉管生疼。他这才意识到，这个钳制住他的东西似乎和他妈妈有仇。这念头一起，他再顾不上喉咙上的疼痛，从被挤压变形的喉咙里死命挤出四个字来：&ldo;妈妈……快……逃&rdo;

声音不大，音调也因为喉咙被卡住而哑得怪异，可本来还在疯狂进食的祁林却真的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他，视线散漫，没有聚焦。见她停了，袁北大喜又憋出了一声：&ldo;快……&rdo;&ldo;逃&rdo;字还没说出来，捏着他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一根滑腻的手指在他脸颊上缓缓滑过，那个撒娇的声音又腻了几分：&ldo;哎，不可以犯规哦!&rdo;

你到底要怎样!小夏!我妈妈也是你的老师，你至于这样折磨她吗!袁北愤怒至极，可苦于发不了声，只能做做嘴型。身后的&ldo;小夏&rdo;却像是听到一般突然暴怒起来，用最尖细的嗓音对着他耳朵一阵尖叫：&ldo;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个女人杀了多少人吗?我想怎样?我想让她死的不人不鬼!哈哈哈哈哈‐‐‐‐&rdo;尖叫在最后化为癫狂的笑声，声浪一浪接着一浪地冲击着袁北的耳膜。在她的大笑声中，祁林啃得愈发起劲，甚至像只狗一样趴在床上舔舐掉落的肉渣和脑浆。

就袁北以为自己脆弱的耳膜要破掉的时候，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一旁真实地响起：&ldo;你折腾个什么劲?她已经不是活人了。&rdo;紧跟着，他就觉得浑身一松，一个没站住差点摔倒在地上。一扭头就看见冷着脸站在一旁的程徽。&ldo;徽姐……&rdo;袁北心虚地喊了她一声。

&ldo;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也见到了，快跟我走，这里不能久留。&rdo;程徽说着，拽着袁北的衣领就往外拖。

&ldo;等等，我要带妈妈一块走!&rdo;袁北扭动着挣开她的手，又向祁林扑过去，企图把疯狂进食中的妈妈一同带走。

&ldo;小徽，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可跟你一样的倔呢。&rdo;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袁北不由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少年正一手搂着程徽的腰，碧绿眸子像是最纯净的祖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