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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恐怕我帮不了您啊，蒙德利先生。&rdo;

&ldo;啊，这是您的英国式幽默吧。&rdo;听语气他可一点儿也不欣赏这份幽默。

厄克特的表情云淡风轻，早就习惯各式各样的揶揄了：&ldo;您个人的问题真的是需要意大利的权威部门去解决的，这点您要明白……&rdo;

&ldo;我会被毁了的。&rdo;

&ldo;真遗憾啊。&rdo;

&ldo;但是我还以为……&rdo;意大利人向斯坦普尔投去哀求的眼神，后者耸耸肩，&ldo;我还以为您能帮我呢。&rdo;

&ldo;我帮不了您，蒙德利先生。您是意大利公民，我没法直接帮您。&rdo;

蒙德利心烦意乱地扯着黑色的领结，惊愕的双眼好像鼓得更厉害了。

&ldo;不过，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我也想跟您交个底。英国政府和您一样，很不满意布鲁塞尔的提案，当然是出于我们自己的国家利益考虑。要是什么都由我说了算，这整个体制都应该推翻。&rdo;乐池里，交响乐队开始集合了，整个歌剧院响起大家期待的议论声。

&ldo;不幸的是，&rdo;厄克特继续道，&ldo;这件事情，以及其他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和整个欧洲的合作伙伴和理事长们来协商，就连英国的理事长们也是谈判对象。我们肯定要谈谈条件，相互让让步，而目前我们在国内有太多烦心事了，艰难的日子要开始了。真是心都要操碎了。&rdo;

&ldo;我的整个企业都很危险啊，首相先生。不是立法作废，就是我死无葬身之地。&rdo;

&ldo;有那么严重啊?&rdo;

&ldo;是啊!&rdo;

&ldo;那么，要是我们政府的利益和您的利益恰好一致，那就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巧合了。&rdo;

&ldo;我会很感恩戴德的……&rdo;

&ldo;如果我处在您的位置，蒙德利先生，别人救了命……&rdo;他顿了顿，像徘徊的狼一样嗅了嗅空气中不存在的味道，&ldo;我的感恩戴德会是您的十倍。&rdo;

厄克特敷衍地笑了一声，好让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玩笑，但意大利人自然是听得真切，心里明白。厄克特把他带到悬崖边，让他看看有多深，现在又给了他一线生机。蒙德利考虑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全然没有恐惧和惶然。他们现在不是在讨论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而是在谈生意了。厄克特说的数字是他年利润的2，相当可观，但也给得起。他也可以让会计想想办法，避避税，将这笔钱登记成海外投资。他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点了点头。

&ldo;就按您说的来，阿克特先生。我的确会有那么感恩戴德的，十倍。&rdo;

厄克特好像没听见似的，仿佛根本没和意大利人在一个频道上：&ldo;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时机，再开一枪，让布鲁塞尔那边稍微收敛一点。我觉得可以在您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英国也有好几家公司会深受其苦呢。&rdo;

&ldo;我愿意帮您开展竞选活动。&rdo;

&ldo;哦，是吗?那去跟斯坦普尔谈，他全权负责，跟我可没什么关系。&rdo;

&ldo;我已经告诉过他，在我眼里，您是一位伟大的&lso;国际主义者&rso;。&rdo;

&ldo;您真好。今晚可真愉快啊。&rdo;

&ldo;是的，不过我不太喜欢歌剧，首相先生。&rdo;他又开始按摩自己的大腿了，&ldo;要是我不留下来听下半场，您会原谅我吗?&rdo;

&ldo;但是斯坦普尔买的票呢……&rdo;

&ldo;他买了票，但我想我已经买了我的自由。&rdo;领结松垮下来，无力地垂在他胸上。

&ldo;那晚安了，蒙德利先生。认识您真高兴。&rdo;

斯坦普尔忙不迭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好话送他出门，这位敦实的意大利&ldo;施主&rdo;扬长而去。莫蒂玛&iddot;厄克特又回来了，身上的香水味在包厢里飘来荡去，一直不停唠叨着歌剧结束后要去参加剧组的一个招待会。厄克特几乎充耳不闻。他的&ldo;战斗基金&rdo;就这样建立了，风水又转到他这边来了，但就算这么满足的时刻，他也没有忘记，政治上的风水很少会长期眷顾某个人的。他必须要让这风水疯狂地往自己这边转，这样一来，这股风很有可能吹成相当有破坏力的旋风，甚至可能毁灭他自己，但只要风力够强、吹得够久，到三月份也许一切都有可能。剧院的铙钹被敲得咚咚响，第二幕开始了。他坐回座位上，盯着天花板。小天使那光滑浑圆的臀部让他想起一个人，之前在大学教书时的一个本科生，但那位妙女姓甚名谁呢?

注释

[40]捷克作曲家。

[41]意大利城市。

[42]欧共体总部位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也是今天欧盟总部的所在地。

第二十三章

若身后有雄狮追逐，你根本不用跑得比狮子快，只要跑得比朋友快，就能生存。

反对党的领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他出身不高，是苏格兰西部群岛上一个小农场主的儿子。这个男人没什么幽默感，西部群岛遍布的泥炭沼严肃阴郁，养不出那份轻松戏谑，但他的奉献精神和勤奋工作的劲头，可是朋友和敌人都公认的。政府的部长们私下里都认为他是非常优秀的反对党领袖，而公开场合则拼尽全力保证他继续待在这个很合适的位子上，有时候好像他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比政敌们带给他的还多。最近有好几篇媒体报道声称，去年大选中以微弱劣势落败，最近唐宁街又迎来一位新首相，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政党越来越焦躁不安，党魁的位置受到威胁。这些故事含糊其辞，缺乏真材实料，一遇到该硬碰硬的地方就有点自相矛盾了，但《泰晤士报》倒好像非常清楚个中奥妙，引用了一位&ldo;党内高官&rdo;的话，暗示说&ldo;党魁不是留给落选可怜虫的&rdo;。当然这也只是句抱怨，还没到&ldo;揭竿起义&rdo;的地步。民意调查依旧显示反对党领先四个点。不过嘛，政党里的事谁也说不清，大家都野心勃勃想成为领袖，肯定闹事者甚多。一篇社论里就提到，无风不起浪，无火不生烟。所以戈登&iddot;麦吉林抓住机会，上了个很受欢迎的时事节目，一个政客，对阵三位顶尖记者。他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下事实，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