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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她又啜了一口，果然感觉没那么烈了。她点点头：&ldo;今晚算是长见识了。&rdo;

&ldo;年长的好处之一就是我对男人和威士忌的理解比较深入。不过，对于女人嘛，我好像还是很无知。这是你说的话。&rdo;

&ldo;我带来了一些统计数字……&rdo;她伸手去拿包。

&ldo;看这些数字之前，我还有另一个话题。&rdo;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握着酒杯，脸上浮现出沉思的表情，好像一位大学教授要出题考他的研究生，&ldo;告诉我，你有多尊敬王室?&rdo;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思考着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无意识地皱起鼻子：&ldo;从专业角度来说，我完全没有立场。我做工作和赚钱并不是去尊敬某个人或某件事的，而是去进行分析。就我个人来说嘛……&rdo;她耸耸肩，&ldo;我是美国人，来自保罗&iddot;列维尔地区的乡村。以前在我们那儿，要是看见国王的人，就一枪把他给毙了[23]。现在嘛，我觉得王室不过就是娱乐大众的一种形式罢了。你听了不会生气吧?&rdo;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ldo;国王非常热切地想要发表一番关于国家统一的演说，号召大家团结一心，将国内的分裂势力团结起来。这是很流行的主题吧，你觉得呢?&rdo;

&ldo;当然啦，一个国家的君主理应有这样的感情。&rdo;

&ldo;这么说来也是个很有力、能见效的主题吧?&rdo;

&ldo;这就要看情况了。要是你去参选坎特伯雷大主教，那必然是很有帮助的。宣扬的是一个国家的道义良心之类的大主题。&rdo;她停顿了一下，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暗示，看自己是不是在往正确的方向走，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像个大学教授听学生发言那样微微扬起一条眉毛。这么说她得完全凭着自己的直觉说下去了，&ldo;但在政治上就是另一回事了。政客们是应该说到这些，但这就像电梯里本来就应该有背景音乐一样。选民们在乎的不是音乐，而是他们乘坐的电梯到底是往上还是往下‐说得更准确一些，是他们感觉电梯在往上还是往下。&rdo;

&ldo;那就说说他们的感觉吧。&rdo;他很有兴趣地研究着眼前这个女人，目的已经不像个学者那么单纯了。她的话说到他心上了，样子也非常讨喜。她说话的时候，特别是再加上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小巧的鼻尖忽上忽下，仿佛在指挥自己思想的交响乐。他看得入迷，甚至险些为之倾倒。

&ldo;如果你在一条没人买得起鞋的街上长大，现在你有很多鞋了，却又成了街上唯一没有买车、没钱度假的人，那你只会感觉自己更穷。你回忆童年，会觉得那是更为美好的时光，和别人一样光着脚丫跑到学校是那么欢乐。而现在，你不能像别人一样开车去上班，这让你心里怨愤难平。&rdo;

&ldo;于是矛头就指向了政府。&rdo;

&ldo;这是自然。但在政治上，重要的是这条街上有多少人感觉一样。这些人一关起家门来就什么仁义道德都不管了，他们去投票的时候，对整条街街里街坊的关心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买不买得起最新款的车。靠道德良知可没法养家糊口和供车供房。&rdo;

&ldo;我可从来没试过从这个角度想。&rdo;他一副很受启发的样子，&ldo;那么其他方面的分裂呢?贫穷的凯尔特系人和富裕的南方;有房一族和无家可归的人们。&rdo;

&ldo;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您在苏格兰的支持率已经低于20了，那里的席位就算丢光也没多少。至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嘛，你说说，如果一个人的地址是&lso;硬纸板城d排第三个箱子&rso;，他能进行选民登记的概率有多大?逻辑上讲这些人不用那么看重。&rdo;

&ldo;有些人可能会说你这想法太玩世不恭了。&rdo;

&ldo;您想做道德评判的话，还是叫牧师来好了。我只分析，不评判。每个社会都存在分裂。你不能面面俱到，把谁的感情和生活都照顾到。谁要努力去做到这一点，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浪费时间。&rdo;她那漂亮的鼻子略带挑衅地抽动着，&ldo;重要的是要赢取大多数人，至少让他们相信自己站在正确光明的这边。&rdo;

&ldo;那么，现在到接下来的几周，这大多数人会认为自己站在哪一边呢?&rdo;

她略略思忖片刻，想起和兰德里斯以及出租车司机的谈话，以及大门紧闭的剧院：&ldo;您在民意调查中领先，但是优势很微弱，非常不稳定。他们其实还不了解您呢。事态怎么发展都有可能。&rdo;

他透过眼镜框直直地看着她：&ldo;别说什么事态了。我们就说公开的战争吧。你的民意调查能够看出谁能赢得这样的战争吗?&rdo;

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好像想离他近一点，分给他一点信心：&ldo;民意调查就像雾气重重的水晶球，它们能帮助你预测未来，但也要看你问了什么问题。还有您是不是一个本领超群的吉卜赛[24]。&rdo;

他眼中腾跃着欣赏的火光，丝毫没有掩饰。

&ldo;我无法准确告诉您谁会是这战争的赢家，但我可以帮助您进行某种操作。民意调查是武器，有时可谓法力无边。在合适的时间问正确的问题，得到正确的答案，把风声透给媒体……若您真是从非常专业老练的角度去策划一场竞选，那完全可以让对手在意识到战争已经开始前就弹尽粮绝，宣告死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