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作得很快,一如当年。
下班后的床上,外面同样暮色低垂,屋子里没有开灯,昏暗里我再次重复手机解锁动作,屏幕里的号码再次亮起来。
亮得炫目。
眨眨干涩的眼睛,我跳下床,跑去厨房打开冰箱,拧开一瓶零上四度的牛奶,一路向下,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打了个寒颤,重新点亮手机‐‐直接打电话?……还是先发个信息过去吧。我需要缓冲,相信他也是。
【景向晨】
他秒回:【在】
我竟松了口气。那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你在干嘛?不行,太傻。
你最近忙吗?还是傻。
你最近有没有时间?不好,太突兀。
心里有只小小的蚂蚁在爬,手心沁出薄薄一层汗,其实我想说‐‐你还爱不爱我?
纠结到最后,我发了‐‐
【你在干嘛?】
好吧,我承认我傻了。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傻了。
信息刚发出去,一个记忆的片段毫无预兆闪入我的脑海‐‐
隔着车窗,他伸手拿过我的手机,将号码输进去、将名字输进去,一气呵成速度很快,一如当年。但,操作上又是不同的,九年前他的步骤是‐‐他伸手拿过我的手机,将号码重新输进去、将名字输进去、拨出去、挂断自己手机。
所以说……他那天没有留我的号码?
是的,我再次仔细回想了一遍,是的,没有最后两个步骤。
‐‐我是刘艺言。
反应过来的我,紧接着又发过去一条。
然而,这两条信息过去,不仅没有秒回,连回复都没有了。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
我彻底傻了。
傻了的我忽地想起,高二那年也是这样春寒料峭的季节,我从教室外跑进来,景向晨当时正和后桌专注讨论某道题。我跑到座位前,刚好有风从窗户吹进来,出了一层薄汗的我打了个喷嚏,他好像下意识一样,腾出一只手就去关窗,眼睛甚至没有离开手中的那道题。
如今,一个信息,都四十六分钟零七秒了,还没回复。
还是因为,我是刘艺言,干脆就没了回复??
唉,没回复就没回复吧,我不怪他,毕竟当初是我对不起他。
可是心还是不受控制不断的下沉下沉……
多少年,心像深潭水一样死寂,也原以为会一直浑浑噩噩下去,却在与景向晨重逢的三天里,涌动翻滚得不像是自己的。有时候会因为一个幸福的回味甜蜜到颤动,下一秒又可能因为某个淡漠的眼神掉进冰窖。
我控制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连串不正常举动背后的目的和意义,我只知道,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他知道吗?
他在收到我的信息时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波动吗?哪怕是厌烦的,还会有一丝丝的波动吗?还是手机直接厌恶地丢去一边?将这两则信息连同刘艺言,当成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去处理掉了么?
唉,我盯着手机再一次唉声叹气。不知手机是不是被我盯得烦了,下一秒竟真的有了动静,我一秒没有耽搁地抓起。
&ldo;抱歉,刚才在开会,才看到你的回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