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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意味双关的八个字竟会这般一语成谶。

第六章文丑

&ldo;苏洄是你杀的吧?&rdo;我连招呼都没打,一句话就撕破脸皮站在斯越面前。

眼前这个黑色蘑菇头、带副黑框眼镜的男子长得非常温和,一张娃娃脸,礼貌地看着我,听了这句话便扯出一个浅笑,道:&ldo;舒先生真爱开玩笑,哪个凶手亲口承认杀人的呀?&rdo;

我冷笑道:&ldo;哟,那你是见过很多凶手喽?&rdo;

又开始无理诡辩,心里却没来由地发慌。我现在的行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再也没有耐心慢慢地和这群戏子瞎耗。出奇制胜固然是好,可情况容易崩坏,一旦偏离预定轨道,后果堪忧。

斯越仍笑,神情却变了,有几分玩味地审视着我,旋即眼中沾染些许悲悯之色,&ldo;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怜。&rdo;

被看穿了。最近两天,不常回家的李曼生见到寄宿他家的我,也着实地吓了一跳。哪里需要用得&ldo;形容枯槁&rdo;来描绘,根本就是一副死人相。我不再试图写那个供消遣时间所用的剧本,脑子里全是顾纨被凌辱的事。

&ldo;你也是一样啊,被自己的爱人怀疑,还以取笑他人为乐。&rdo;明知这句话没什么杀伤力,我还是顺口反唇相讥。

意料到这句话不会惊愕到他,结果却混杂了新的元素。斯越扑哧一声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ldo;你第一次见我是不会了解我的,直接跟你说吧,被怀疑我非常高兴,取笑你也是激你来虐待我。&rdo;

&ldo;啊?&rdo;我陡然一惊,这人看似很宅很温良,结果是个被虐狂。刚才一言,等于是又迎合了他的喜好,又判断错了他的想法。我这才开始看他的全身,脖颈、手腕??根本没有被绑缚的痕迹,看不到任何受虐的讯息。

&ldo;哈哈哈??你想到哪里去了?&rdo;见我毫无遮掩地四下查看他,斯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ldo;身体上的虐待不足挂齿,舒先生可曾被无休无止的精神污染玷污到欲罢不能?像你这样的少爷,以为应酬逢迎就够让人痛苦了,真的很幸福,也很遗憾呢。&rdo;

他淡然恬静的表情像是在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轻松话题,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读懂他内心的偏执。他似乎一直是在高强度的精神暗示中生活着的,最初必然疼痛不堪,可这种暗示一旦抽离,他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他很可能一直信奉着某人,只有特定的手法才能攻破他的内心。方法不当,反而会让他暴躁恼怒,行为失控。

我试探性地问:&ldo;如果不是他,你能感到快乐吗?&rdo;

斯越眼睁大,瞬间有些发怔,上扬的眉梢满是喜悦之情,&ldo;你?&rdo;见我点头,他整张脸都舒展开天真的笑颜,连忙道:&ldo;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rdo;

此刻的斯越就像一个找到了玩具的孩子,心心念念都是快点去玩耍去享乐。那种无邪烂漫让我无比憎恶。跟着他走下楼梯,寿然不在厅里。今夜他故意去到酒吧买醉,给我约斯越制造间隙。

出了大门,斯越带着我七弯八绕。来到南尘镇这么多天,只沿着主道走,根本没有心思逛街。斯越似乎是在找捷径,迷宫一样的小巷在眼前不间断地变换着方向,窄得只容许一个人通过。我抬头仰望着夜空,恰好看到一弯月夹在高高的马头墙之间,像一个居高临下的戏弄笑容。

那是一间坐落在巷子深处的酒吧。招牌已经暗掉一半,只有两个&ldo;e&rdo;字样类似两条扭曲身形的蛇,幽幽地闪着青色的光芒。斯越告诉我这家店叫&ldo;eden&rdo;,伊甸园。蛇和爱情,竟然恰好相配,或许有些故意的意思。

店内吧台做成一条黑斑大蛇的样子,红色烛台插在几块斑点间隙,莹莹的光打亮了调酒师的脸。一身藏青的复古礼服,南旻那张温和的脸庞晕出笑意。他未言,只是交叉着双手炫技,左右开弓将两杯番茄汁倒入伏特加底酒中。完了双指拈起一片柠檬,装饰在杯壁上,又配了一根芹菜,微微躬身向前。

&ldo;舒先生,请。&rdo;南旻微笑着,优雅地托底将这杯血腥玛丽放到我面前。

我摆摆手道:&ldo;不好意思啦,南旻,最近实在喝不了。是斯越带我来的,给他吧。&rdo;

南旻抬眼看了下斯越,眉眼间冷淡一闪而过。斯越接过酒,一气喝完递回空杯,没好气道:&ldo;你的手艺还没退步嘛,今儿个是在吧台调酒不去台上弹贝斯啦?&rdo;

向那个果园舞台瞥了一眼,布景很是讽刺。被毁的楼台,满是刻痕的高大树木,血红的帘幕,森森的头骨。我根本无法把那种虚无主义称为乐园。

&ldo;既然你在,这就去了。&rdo;南旻冲我笑了下,转身到吧台里面拿乐器。

斯越朝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ldo;那家伙追不到我们八个,就专找新来的人啦。很是花心,人尽可追啊。&rdo;

我狠狠抑制住对这个蘑菇头男的不满,绝不说任何一句让他有所联想的话,刚想开口又停住,只怕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开心。他眼里疯狂的神色一直在升腾,他只会认定他想认定的,解读出他所想要的。

我跟着他进入了内里的雅间,斯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不断请我催眠他。要求被我驳回,他刺耳的笑声冲击着鼓膜。铜质烛台光亮范围狭小,把视界定格成他狰狞的疯笑。我不理会,只叫他讲顾纨曾提到过的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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