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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这一进去，倒没有半只香的功夫，楚奶奶就满脸喜色的出来了，上前对邱奶奶道：&ldo;姐姐，我们走吧。&rdo;邱奶奶反停住了脚步，问道：&ldo;究竟何事？&rdo;楚奶奶只是不肯说，脸上的笑更深了，扯住邱奶奶就走。

等她们都走了，刘大奶奶才从屋里出来，径自进了刘如蕴她们在的屋子，刚一进门，就瘫到在榻上，拿起刘如蕴摆在旁边的扇子就猛扇道：&ldo;热死了，也渴死了。&rdo;刘如蕴早拿了个大号的茶碗过来给她斟满茶：&ldo;大嫂定是十分辛苦，先喝了这杯。&rdo;

刘大奶奶就着刘如蕴的手喝干一碗，燕娥忙又满上一碗，刘大奶奶这次是接过喝了两口就放下道：&ldo;好了，燕娥，从此你再不必怕她们来寻你了，所有的事我全弄好了。&rdo;燕娥不由挑起眉毛看向刘大奶奶。

刘大奶奶刚想说话，见珠儿和陈妈妈也在，她们虽是心腹，这人多嘴杂总是不好，况且这事让燕娥知道了根本，只怕会更加伤心。

不由摇了摇扇子道：&ldo;小姑，日后你可称你嫂子我为女诸葛，今日亏的我对她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嘴皮子都要磨干了，总算说的转来，答应日后再不寻燕娥，燕娥等完婚后，要回娘家，就往邱公子那里去。&rdo;

邱公子，刘如蕴不由抬头看向刘大奶奶：&ldo;大嫂，你怎么也知道他？&rdo;刘大奶奶手一摆：&ldo;了尘师傅赞不绝口的人，我自然也要去瞧瞧，况且又是至亲。&rdo;说着把燕娥扯过来：&ldo;可惜的是他总没成家，成了家后，就好多了。&rdo;

刘大奶奶说话又快又急，燕娥也插不上嘴去，只是点一点头，刘大奶奶瞧着燕娥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疼，用手抚着她的脸道：&ldo;儿，日后你就把我当娘罢。&rdo;

燕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刘如蕴隐隐猜到刘大奶奶是怎么把邱奶奶说服的，这样事情是不好传出去的，传出去燕娥也不好做人，伸手摸了摸燕娥的头发：&ldo;燕娥，你是我刘家认定的，三媒六聘讨进来的媳妇，日后旁人说什么，你只要记住这个就成了。&rdo;

燕娥听到这么暖心的话，不由点了点头，珠儿起身笑道：&ldo;大奶奶，姐姐，午饭时候都过了许久了，我让她们传饭，大奶奶也赏脸在这里用一顿？&rdo;

喜事

刘大奶奶啐珠儿一口：&ldo;呸，来你这里，不说好酒好菜招待了，反倒这样，还不快些好酒好菜都备上。&rdo;珠儿忙笑着答应了，燕娥虽然还想再问，不过刘大奶奶不说，想来也有她的道理，也就住口。

酒席摆上，燕娥坐于下面，不过是承言欢笑而已，刘大奶奶兴致颇高，几杯酒后，还拿着筷子敲着碟子唱起曲来，刘如蕴当年没出阁前，也曾见过嫂子这样，出了阁后，一年见不到几次，每次见都有规矩管着，这样倒许久没见了，抬眼看见燕娥的脸都通红了。

不由拿筷子去敲刘大奶奶的手：&ldo;不害臊，你媳妇还在呢，就唱起来了。&rdo;刘大奶奶乜眼看一眼燕娥，见她双颊通红，不由起身走到她面前扯住她的手道：&ldo;燕娥，我知道你是想做规矩，只是这规矩不过是做给人看的，我们日后的日子还长，难道要成日板着脸，这也要合规矩，那也要合规矩，那样过日子不活活累死？&rdo;

燕娥听了婆婆的话，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ldo;媳妇知道了。&rdo;刘大奶奶转头打了个酒嗝才点她额头一下：&ldo;你师傅怎么说的，自在随心，我们也不是那什么老拿规矩来管人的，只要面上规矩不错，管别的做什么。&rdo;

刘如蕴见刘大奶奶说话时候，面色已经红的像涂了胭脂，说话时候也有些颠三倒四了，上前来扶住她对燕娥笑道：&ldo;燕娥，你只要记得，在师傅面前是怎么样的，在你婆婆面前也就怎么样了。&rdo;

刘大奶奶挥一挥手：&ldo;就是这话。&rdo;说着头就靠到刘如蕴肩上，想要睡去，珠儿见了，也起身帮忙，两人相帮着把刘大奶奶扶进房睡下了。

刘大奶奶醒来的时候，见房里黑漆漆一片，喉咙中就像有火一样，热辣辣的，不由掀起帘子，往外面叫人：&ldo;冬梅，冬梅。&rdo;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应，拿起放在枕边的外衣披了衣服就要下床，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子手里拿着盏灯进来。

刘大奶奶觉得头还有些疼，又躺回去，吩咐来人：&ldo;给我倒杯茶来，渴死了。&rdo;来人端着茶走到她床前，掀开帘子道：&ldo;起来喝茶罢，这都睡了一天，大哥遣人来问了四五遭。&rdo;刘大奶奶坐起来接过茶，喝了两口才觉得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的侍女，再一细瞧，竟是刘如蕴，忙把茶杯放到床边，下床拉着她在理帘子的手道：&ldo;小姑怎能如此，这不是折杀我吗？&rdo;

刘如蕴也顺势放下，给她拿了外衫披上：&ldo;我不让她们进来，是我们姑嫂还说说话。&rdo;刘大奶奶伸了个懒腰：&ldo;你方才说，你大哥遣人来问过，这都几更了？&rdo;

&ldo;几更，都四更天了，你占了我的床，我只好在外间看书陪你，下人们都睡了。&rdo;刘大奶奶听到刘如蕴的回答，笑道：&ldo;小姑，实在对不住的很，不然我起来，你去睡，也罚我伺候你？&rdo;

刘如蕴笑着把衣服宽了，拉着她手道：&ldo;这离天亮也不远了，咱们都躺着，好好说说话。&rdo;刘大奶奶虽酒醒了，却还有些困倦，点头应了。

姑嫂两躺一块不过说些家常，刘如蕴突然问道：&ldo;嫂子，你打发邱家的，花了多少银子。&rdo;刘大奶奶正闭着眼在打盹，听了她这话，只是睁开一只看着刘如蕴，刘如蕴微点一点头，刘大奶奶眼睛又闭上了：&ldo;没花多少。&rdo;

刘如蕴嗯了一声，又问道：&ldo;若邱家银子花光了，又来要呢？&rdo;刘大奶奶此时是困的没办法了，翻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说：&ldo;她敢？真惹的我火气发了，她邱家那生意倒了就休怪我。&rdo;说完这话，就传来细小的呼噜声，刘如蕴也打个哈欠，睡吧，看来大嫂这次是真的怒了，邱家讨不了什么便宜去。

起来时候，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了，刘如蕴姑嫂走到外面，见桌上摆了热腾腾的早饭，珠儿还在和燕娥说着什么，看见她们出来，两人急忙行礼，还不等她们说话，珠儿就笑着道：&ldo;邱姑娘的手艺，真是没的说，今日一大早就进厨房忙着给大奶奶做早饭，这烙的饼，在旁闻着就香。&rdo;

刘如蕴已经看到桌上放的是饼和粥，并不是自己平日习惯用的小点和小菜，正在纳闷，听了珠儿的话才明白，刘大奶奶已经拉着燕娥的手笑道：&ldo;这么孝顺的媳妇，我这做婆婆的真是有福气。&rdo;

燕娥今日看起来比平日越发的高兴，虽然她生性沉静，那眼角处的笑意是藏不住的，耳朵微微有些红，映着日光，再衬上耳上的一对石榴石的耳坠，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了神采，她低着头，抿着嘴忍住笑：&ldo;我见厨房有面，本想做包子的，只是还从没烙过饼，就烙了几个，还怕不中吃。&rdo;

刘如蕴已经拿着饼吃了起来，这饼里面和平时吃的玫瑰饼什么的都不一样，里面没有馅，却着实劲道，再配上粳米熬的稀饭，刘如蕴吃了两口，对刘大奶奶笑道：&ldo;嫂子，你日后可有口福了，燕娥这手艺，虽是家常，不比家里用的厨子差。&rdo;

刘大奶奶拉着燕娥也一起坐了下来，燕娥见刘如蕴她们喜欢吃，连眼睛里都有了浓浓的笑意，刘大奶奶坐下吃了几口，赞道：&ldo;确是如此，小姑，我平日都不爱吃那个面的，怎么今日这饼却觉得十分好吃呢？&rdo;

燕娥忙道：&ldo;这是那年跟着师傅去山东的时候，和个大嫂学的，做法和江南一带并不一样的。&rdo;刘大奶奶放下咬了两口的饼，握住燕娥的手道：&ldo;我的儿，你放心，日后你再不必去东去西，好好过你的日子，也没人敢在背后说个不是。&rdo;

刘如蕴见刘大奶奶的泪又要掉下来，把饼递给她笑着说：&ldo;这吃饭呢，大嫂你就别惹燕娥也跟着掉泪了。&rdo;刘大奶奶的手轻轻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ldo;小姑说的是，确是我的不是，来，快些吃吧。&rdo;

早饭吃完，丫鬟们收拾下去了，几个人又坐着说闲话，刘如蕴见刘大奶奶的手，再没从燕娥手上分开，笑着道：&ldo;嫂子，你这么喜欢燕娥，几时才把她娶过门去？&rdo;燕娥听了刘如蕴这话，饶再大方，也满面通红。

刘大奶奶轻轻拍了拍燕娥的手，才对刘如蕴道：&ldo;日子是已经选好了，本来还要去邱家。&rdo;说到这，刘大奶奶咳嗽一声，继续道：&ldo;既这样，索性我们自己就定了吧，定的是三月十六。&rdo;

刘如蕴抡指一算，此时是七月初三，离三月十六还有九个来月，笑道：&ldo;这日子好，那时春暖花开，正好是生发的时候。&rdo;这话也不过平常，谁知燕娥听了，越发面红耳赤起来，找个理由就退下去了。

等她走了，刘大奶奶才道：&ldo;怎么小姑你说那句，燕娥如此的怪？&rdo;刘如蕴细想一想，不由笑了出来：&ldo;该死，我怎能在没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这些。&rdo;说着对刘大奶奶道：&ldo;燕娥的嫁妆，我这里都预备起来吧。&rdo;

刘大奶奶点头：&ldo;正要和你说这个，邱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你要缺银子，就要我这边寻。&rdo;刘如蕴白她一眼：&ldo;去，千把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rdo;姑嫂又说笑一阵，不过就是找些什么人来打首饰，要做什么样的家具，布料要些什么也要预备起来。

临了刘大奶奶叹道：&ldo;小姑，当日给你预备嫁妆还在眼前，现在观保都要娶媳妇了？小姑可曾想过再走一步？&rdo;刘如蕴顿了一顿，再没说话，刘大奶奶看见她这样子，叹了一声也就作罢。

燕娥的好日子定下来了，刘如蕴这边也忙着给她备嫁妆，当日刘如蕴的嫁妆是全都被带到南京了，里面有些好的衣料，好的首饰，自然也寻了出来，都当嫁妆，陈妈妈整理着不由笑道：&ldo;这才叫刘家的东西又还到刘家呢。&rdo;

燕娥听见，不由有些奇怪，刚要问，珠儿忙打住陈妈妈的话：&ldo;妈妈，姐姐的那块汉玉去哪了？我瞧着，压箱最好。&rdo;陈妈妈想一想：&ldo;是不是姑娘收着，你再去寻寻。&rdo;珠儿应了，忙去寻，燕娥心里有一点疑惑，却没有问出来，还是和她们忙碌着。

这人一忙，日子自然也就过的容易，忙着燕娥的嫁妆，中秋节，重阳节，这些都没好好的过，转眼就到了年底。

邱梭知道燕娥要出嫁，邱家这边是摔手不管，嫁妆都是刘如蕴出面备的，心里过意不去，他身上的钱也不多，全套嫁妆是不成了，一套家具总是能备的，早早就和刘如蕴说好，燕娥的家具由这边备了，刘如蕴知道邱梭是真的疼这个侄女，自然也就没有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