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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进入房间，伊濑越过浜中的肩头，在刚打开的电筒灯光的照射下，看见干瘦的山羊胡社长奈良林站在那里。

六叠大小的房间中，一对男女搂抱着躺在被褥外。

从两人的脸色判断，他们已经死了。女方的头发在男方的胸膛前摊开，宛如一朵盛开的黑芥子花。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看上去像还活着一样。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杏子的味道。伊濑知道他们用来自杀的毒药是氰化钾‐‐多半是在焊接工厂上班的二宫健一带回来的吧。

&ldo;奈良林先生。&rdo;浜中称呼山羊胡道。他的声音从未如此庄重过。

山羊胡似乎猜到浜中会来，淡然道：&ldo;浜中君……不，海野君。&rdo;

伊濑听到这句话并不觉得意外。或许，眼前躺着一对自杀的男女这一情景让他丧失了正常的感觉，之后不论再出现如何异常的事态，他都会坦然接受，不会觉得不自然。况且，浜中在被称呼为&ldo;海野&rdo;后，也没有表现得多么诧异。伊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从来都不叫&ldo;浜中&rdo;，而是叫&ldo;海野&rdo;。

&ldo;你最后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啊。&rdo;奈良林声音嘶哑。

&ldo;我们之间漫长的斗争结束了。&rdo;浜中两手插在口袋里。

&ldo;这就是海野儿子的复仇吗？&rdo;

&ldo;你自己欠的债必须由你自己偿还。&rdo;

&ldo;我反应迟了，没有及早发现你的意图。&rdo;

&ldo;你终于还是没能沉住气。&rdo;

&ldo;迟了啊。&rdo;奈良林俯视着那名依偎在二宫健一胸膛上的女子。这位老人悲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ldo;照子死了。&rdo;

&ldo;她也必须还她欠下的债。在你的胁迫和诱骗下，她帮助你杀害了武田主编。奈良林先生，你还必须还另一笔债。&rdo;

&ldo;是热海的事吧？&rdo;老人喘息道，表情极其凄惨，仿佛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热海的事，指的应该是伊豆大仁的坂口美真子的死吧。

&ldo;老师，&rdo;浜中对呆站在那儿的伊濑说，&ldo;这里有两具尸体。不好意思，您能马上报警吗？&rdo;

伊濑没有抗拒浜中的命令，径直跑下楼梯。他的精神已经错乱，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伊濑打过电话，返回公寓后，浜中和奈良林都从房间消失了，只留下两具尸体。

浜中三夫的自白信

伊濑忠隆老师：

我不知该从何写起。我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估计写不出多么顺畅的文字。我想，老师肯定好奇那天我为什么会突然从现场消失，而且也对我和奈良林社长之间的谈话不知所云吧。

当时，奈良林社长‐‐之后还是都写成奈良林保‐‐称我是&ldo;海野君&rdo;，老师听到后想必心生疑窦。其实，浜中是我的母姓，我父亲名叫海野龙夫，就是在北海道网走监狱服刑十二年的宇美辰丸的船长。父亲因被控谋杀轮机长白石忠助而度过了十二年的幽闭生活。十年前，父亲在故乡德岛逝世。

奈良林保是宇美辰丸的船主。老师似乎认为奈良林是在网走监狱服刑的船长，但实际上，先父才是船长。那艘在纪淡海峡发生凶杀案的船上，奈良林储藏了触犯法律的物资，伪装成高知海产的样子，其实是战时的违禁物品。他靠此大发横财。船从盐釜出航，卸货也在盐釜，然后运往东京销售。选择从本州东北运到东京的路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