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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我指了指自己的弯刀。&ldo;我得进去。&rdo;我说。

&ldo;不，小姐，这可不行，&rdo;皮埃尔说，&ldo;屋子里还有几个强盗，他们喝得烂醉，正在寻找其他可以偷的东西。&rdo;

&ldo;所以我才必须进去。为了阻止他们。&rdo;

&ldo;可他们都有武器，小姐。&rdo;

&ldo;我也一样。&rdo;

&ldo;可他们既醉又凶狠。&rdo;

&ldo;噢，我既生气又凶狠。在这点上我强过他们，&rdo;我看着他，&ldo;好了，快走吧。&rdo;

他并不是真心想留下的。皮埃尔是个好人，但他对我的忠诚也只到这种程度而已。他会抵抗那些强盗‐‐但不会拼上性命。或许我该庆幸自己当时不在家里。有人会流血。无辜者也许会因此送命。

到了前门那里，我拔出了手枪。我用手肘把门推开了些，悄悄钻进门廊。

这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桌子。砸碎的花瓶。

到处都是他们丢弃不要的战利品。不远处有个脸朝下呼呼大睡的醉汉。还有一个瘫倒在对面的角落，下巴枕着自己的胸口，手里拿着一只空酒瓶。通向酒窖的门开着，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举起手枪。我竖起耳朵，却没听到任何动静，又用脚踢了踢旁边那个醉汉，而他的回应是一阵更加响亮的鼾声。没错，他喝醉了。但并不凶狠。他在门边的那个朋友也一样。

除了鼾声以外，底楼寂静无声。我走到通向楼下的楼梯边，再次竖起耳朵，但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皮埃尔说得没错：这些强盗的确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洗劫了酒窖和食品储藏室，无疑还有餐具室的银器。我的家只是他们抢掠途中的一站而已。

现在该去楼上了。我回到门厅，爬上楼梯，径直朝着我的卧室走去，发现那里和宅邸的其余部分一样遭受了洗劫。他们找到了我的行李箱，但显然觉得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值钱，所以只是把那些东西全部丢在地上。我把弯刀收回鞘里，把手枪塞回皮套，然后跪了下来，收拢信件，然后放进行李箱里。谢天谢地，那条项链放在行李箱的最底下;他们完全没发现。我小心翼翼地把书信放在那些饰品上，抚平起皱的信纸，然后摆放整齐。做完做些以后，我锁上了行李箱。等我把家里清理干净以后，这口箱子得送到皇家学校去保管才行。

我意识到自己的腿开始发麻，于是站起身来，坐到床位，开始思考。我心里想的只有关上大门，缩进某个角落，避免和任何人交流。或许这就是我把皮埃尔送走的真正原因。我的家遭受的抢掠给了我继续哀悼的理由，而我想要独自哀悼。

我站起身，走到一楼和二楼间的楼梯平台上，看向下方的门廊。这里唯一的声音只有从屋外的街上传来的模糊喧闹，但光线开始变暗了。天渐渐黑了，而我需要点亮几支蜡烛。但首先，我得赶走那些不速之客。

我走到楼梯底下的时候，睡在门边的那人似乎清醒了一点。

&ldo;如果你醒了，那么我建议你快点离开，&rdo;我的声音在门厅里回荡，&ldo;如果你还没醒，那我就要踢你的卵蛋，直到你醒过来为止了。&rdo;

他试着抬头眨眼，仿佛在渐渐恢复意识，并且试图回忆自己身在何处，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他的一条胳膊压在身后，而他呻吟着翻过身，试图抽出那条手臂。

然后他爬起身来，关上了门。

我没说错。他爬起身来，关上了门。

我花了整整一秒钟才明白过来。问题在于：一个刚才还躺在我家门廊上、烂醉如泥的男人，为什么起身时丝毫没有立足不稳的样子，关门的动作也如此流畅?他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就是，他没有醉。他一直都没醉过。而他压在身下的是一把手枪，此时漫不经心地抬起，对准了我。

该死。

我迅速转身，恰好看到第二个醉汉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清醒，站起身来。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把手枪。我被困住了。

&ldo;伦敦的卡罗尔夫妇向你问好。&rdo;门口那个&ldo;醉汉&rdo;说‐‐他年纪大一些，肌肉也更发达，显然是这两人中的头儿‐‐于是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我们知道卡罗尔夫妇会来找我们麻烦，这是迟早的事。我们说过&ldo;做好准备&rdo;，或许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ldo;那你们还在等什么?&rdo;我问他们。

&ldo;他们的指示是让你在死前好好吃些苦头，&rdo;那个&ldo;头儿&rdo;不紧不慢、轻描淡写地说，&ldo;另外，你和某个弗雷德里克&iddot;韦瑟罗尔，还有你的侍女海伦都有悬赏。我们觉得&lso;打听他们的所在地&rso;和&lso;让你受苦&rso;这两件事完全可以结合起来，就算是一石二鸟吧。&rdo;

我回以微笑。&ldo;你愿意怎么折磨我都行，就算把全世界的痛苦都让我尝一遍，我也不会说的。&rdo;

我身后那人发出&ldo;哎呀&rdo;的一声。就是你看到非常可爱的小狗狗玩球时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他的头儿垂下了头。&ldo;他在嘲笑你，因为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们拷打过的每个人都这么说。等我们拿出饿坏了的老鼠以后，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明智了。&rdo;

我用夸张的动作扫视周围，然后转头看着他，笑了笑。&ldo;我没看到什么饿坏了的老鼠。&rdo;